包间里有三个人，一个恰似十八岁的少年。他带着一顶黑色的嘻哈帽，安静的坐在一旁玩手机。另一个人正把百灵压在沙发上灌她的酒，他脸上挂着夸张的笑，不带一点色欲的眼神盯着百灵，让人捉摸不透。
出了包间之后，我把烟蒂扔进垃圾桶，低头看着手心被烫起的水泡，竟莫名觉得好笑。
难怪妈妈桑不自己进来帮百灵，第一：他对百灵好像没有一点妄想；第二：他也没有折磨百灵，只是灌她酒而已。
伺候？我皱眉，余光看向百灵。
“那印老板那边怎么办？”我嘴上是这样说着，但还是接过了妈妈桑手里的水果盘。
“司先生，你闹够了吗？”
我心脏突然快速跳动，我看看司汤扬，又看看官睿冰，最后把视线定在百灵身上。她还是低着头，但肩膀在轻微的颤抖，貌似在哭。
百灵只比我大几岁，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出来了，她也是只陪酒不出台。
我心一紧，盯着眼前那明晃晃的小火苗。
今晚我又上台唱了两首歌，印老板出三千点我陪他喝酒，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带进了二楼包间。
既然是觉得好笑，那么我也就真的笑了。
“我要芙蓉。”他坐在沙发上扬起头看我，暖黄的灯光正好照在他的脸庞，我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官睿冰。
“印老板那边就交给我吧，你先去。”妈妈桑推着我往090包间走去，我站在090包间，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包间的门笑着走了进去。
“好！”
“先生，请不要这样。”
四目相对，两道冰光。
司汤扬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芙蓉，我记住你了，你走吧。”
官睿冰好像很满意我的表情，他双手放在脑袋后往沙发上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嘴角往上扬起四十五度。
“愣着干嘛？过来啊！”男人再次站起身，把我拉到他怀里坐着，手开始不安分。“我叫司汤扬。”他伏在我耳边说，口中的热气铺散在我耳旁，我不禁一颤，轻轻的推开他站起身，赔笑：“尝尝我刚刚端进来的葡萄，我帮你剥皮。”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想想百灵如果要是遇到我上次的事情，那真是……
“抱歉，百灵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离开。一会儿妈妈桑会另外叫人来陪你们。”我把手中的葡萄放进盘子里，转身走向百灵。
少年见此，有些不悦：“扬少，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两个美妞都被你拿下，难道要我在一旁静静看着你逍遥快活？”话是这样说，但我听出了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不像是发自内心的不满，反倒是有些饶有趣味的感觉。
可是百灵的表情，却是很难受。
灌百灵酒的男人动作一停，转头看向我。
“芙蓉。”他的力气有点大，钳得我的下巴有些疼。“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
司汤扬偏头看着少年，淡淡开口：“那不是有一个吗，给你了。”他指的是百灵。
“你有病？”司汤扬皱眉，眉宇间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就被掩盖住。
‘嘶’烟被我握在手心，灼热的烟蒂在我手心熄灭。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假装淡定的微笑：“我可以走了吗？先生。”
“哦？”男人一把推开百灵，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钳住我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中途有点喝多，我带着醉意去了洗手间一趟。
“谢谢。”我瞟了官睿冰一眼，转身朝外走去，手里还握着那根炽热的烟。
我朝他微微一笑，把果盘放在玻璃桌上，淡淡开口：“妈妈桑让我过来陪两位。”
男人借着包间暖黄的灯光上下打量我了一番，然后松开我的下巴，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啊，不仅长得漂亮，还挺有文化。”他后退，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朝我摆摆手：“今晚你就好好伺候我，小费绝对够你花一个月了。”
“不要怎样？”司汤扬再次伸出手钳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烟蒂往我眼前晃过：“那我这样好不好？”
“等等。”司汤扬从桌上拿了一根烟点燃，猛的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声音沉沉：“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之前还要拖个人跟你一起，芙蓉，你很行啊！”说完他又猛吸了一口烟，站起身对着我吐出浓浓的烟雾，我被呛得咳了几声。
就在司汤扬的烟要烫到我脸时，百灵突然站起身，一把拍掉他手中的烟。
“哟，又来一个小妞！”戴帽子的少年抬起头，朝我吹了吹口哨，灯光太暗，他帽子压得很低。所以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听声音感觉还是不错的，很有磁性。
丢人这个词迅速占据了我整个脑海，我怔怔的看着他，手里剥葡萄皮的动作僵住。
司汤扬盯着百灵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坐台小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她走？”他收回手，又拿出一根烟点燃：“要走也可以，帮我把这根烟灭了。”他把视线移在我身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点燃的烟递到我面前。
百灵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话音落地，百灵抬起手想要扇他，最后巴掌却是朝自己的脸狠狠扇去。瞬然，她白皙的脸上浮现红红的五指。
百灵扬起头看着司汤扬，脸上划出一个灿烂的笑，灵动的双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司先生，今晚我会好好陪你，芙蓉的下班时间是十二点，现在快到时间了，就让她先走吧。”
我闭上眼睛，一手向烟火处握去。
回包间时，妈妈桑把我拉到一边，说090包间有个客人很难搞，百灵已经被缠住了，让我端盘水果进去救场。
“闹？”司汤扬冷笑一声，松开钳住我下巴的手，一把扣在百灵的肩上，暗暗用力：“我来这里消费，怎么能说闹呢？难道别人玩你的时候就叫玩，我玩你就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