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跟随琴酒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吃得非常非常撑了吧?它想。
琴酒几乎每天都要出门,于是每天早上,琴酒要出门的时候,它就会依照贯例,缩进他戴着的帽子里面,它现在已经摸到了琴酒出门的一个流程。
如果琴酒戴帽子,拿手提箱的话,就说明他很有可能会动枪,那个时候,灰色的物质就会铺天盖地的出现。
那它就必须跟紧一点,随时做好被撑死的准备。
它在帽子里滚了一圈,灰蒙蒙的雾气里分出一个枝条出来,装模作样的摸了摸琴酒的头发。
你可是我的长期饭票啊!
琴酒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伏特加从后视镜看到,关心的询问,“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人来看看”
琴酒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伏特加顿时噤了声,嗯,看出来,大哥心情真的不好。
它心虚的在帽子里团成了一个球,琴酒是看不见它,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莫名心虚。
我不会长胖了吧?它想。
疾驰的汽车在一个工厂门口停下,等在门口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走过来,弯腰为琴酒打开车门。
琴酒拿着手提箱下车,审视了一圈守在工厂门口的人后,才踏步走进工厂。
明明他才是过来送货的一方,可好像就是理所当然走在第一个,身后的那个男人点头哈腰的跟在后面。
沈重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让木制的桌子都晃了晃,琴酒单手按在黑色的手提箱上面,简明扼要的说道:“钱。”
男人谄媚的笑了笑,端来一杯水,却并不说话。
琴酒微微皱眉,原本在工厂里分散来的工人,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缓缓的围向他。
男人这时候有些为难的开口:“只能怪你倒霉吧,我们……”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琴酒的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冷汗直落,连忙摆手,刚要开口,只听见“砰!”的一声,他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
一枪爆头。
工人们都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怎么……怎么会有人说开枪就开枪啊!
琴酒拿回沈重的手提箱,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犹豫不决的工人们,手上的枪/口,散发出硝烟的味道,他言简意赅的开口:
“下一个。”
下……下一个
工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动。
于是坐在车上等待的伏特加,眼睁睁的看着琴酒拿着一个箱子出去,再拿着两个箱子回来。
伏特加:……大哥是懂得怎么赚钱的。
‘谁娶了他可有福享喽。(* ̄︶ ̄)’
琴酒让伏特加带着两个手提箱回去,自己则是回了安全屋,疲倦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
而他帽子里的那个家夥,早就被灰色的物质,撑得动弹不得了。
半响,琴酒突然冷笑了一声,“倒霉哼,确实。”
抽完烟后,琴酒一般就会去洗澡,这个时候,它就会识趣的从琴酒身上滚下来,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就算是广告,它也看得精精有味。
到了晚上睡觉觉的时候,它自动将琴酒披散开的头发当成它的窝,后来习惯琴酒后,它想怎么趴就怎么趴,怎么舒服怎么来。
虽然每天都很舒服。
托琴酒的福,现在的它即使不用张嘴,那灰色的物质也开始自动的被它吸收,与它的雾气融为一体了,而且它也能够碰到现实里的物品了。
自从能碰到现实里的物品后,它就不怎么挨着琴酒睡觉了,每天老老实实的趴在头发上。
它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归类为紧张,虽然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那一天——
那天琴酒一直在家待到了晚上,到了9点左右的时候,贝尔摩德给他打了个电话。
“……”
“可以。”
琴酒挂断电话,起身换了件常服,它也连忙跟上去,到了地方,才发现是酒吧。
琴酒推开门绕过一众狂欢的人群,一眼看见了在吧台的角落里等了许久的贝尔摩德,他刚坐下,贝尔摩德推过来一杯酒。
贝尔摩德:“最近还好吗?听说你不怎么顺利有空要不要去寺庙看看”
她说得还算是比较委婉,大概是指琴酒从前年开始,任务完成度就比较低,也不能说是比较低吧?只能说他的任务都会以奇奇怪怪的的方式完成,比如说那两个手提箱。
琴酒推开她的酒,单点了一杯,并不回答,转身扫视了一圈酒吧里的人。
贝尔摩德挑眉,“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愿意过来,原来是想……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生理需求……生理需求……生理需求
它一下子从琴酒头顶上飘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它除了跟琴酒出门,就是在看电视,现在懂得多了,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只知道干饭的它了,所以生理需求是什么,它再清楚不过。
它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自己凝固成一团,duangduangduang的雾气,陷入了沈默。
它的饭票需要能够为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人!那我怎么办!我可以吗?我可以吗?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团雾诶,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变态辣
“你好,喝一杯吗?”
在它犹豫的时候,一个长得雌雄莫辨的男人,端着酒杯朝着琴酒走了过来。
琴酒诡异的沈默了,身后的贝尔摩德紧紧抿着嘴,没敢笑出声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它飘在空中试图为琴酒挡住那个男人,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让它崩紧了神经。
万幸的是,琴酒拒绝了那个人,它松了口气,安安心心的趴在琴酒头上,琴酒喝完自己点的酒后,也没多待,冷着一张脸回了安全屋。
到了半夜,它趴在琴酒头发上,一直盯着琴酒看,然后从雾气中分化出了一根细细的枝条,轻轻的碰了碰琴酒的脸,在这一刻,它终于下定了决心。
创造出一具身体吧,它想。
它不知道自己吸收了这么多的灰色物质,到了什么程度,它只知道如果现在想要毁灭世界,好像……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它担心琴酒,虽然琴酒身边的灰色物质没有那么多了,但它还是担心,它犹豫了一下,分裂了自己的雾气,甚至是将分裂出来的,最多的那一半雾气,给了琴酒。
黑暗中,它看着自己分裂出来的那一团雾气,在临走之前,化出一根枝条,摸了摸它的脑袋,第一次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保……保护……”
它说得磕磕绊绊的,却坚定不移。
“保护……”
“保护……琴酒。”
它离开了琴酒,开始四处溜达,可是创造一具身体并不容易。
在它观察了一些人类后,它的目光被电视里播放的动物记录片吸引。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黄金蟒,蛇躯上覆盖着一层金色的鳞片,蛇躯游走间,如同被阳光照耀的,沈寂而幽深的湖面一般,粼粼金光闪动。
它想到了琴酒。
想到了金色细长的蛇尾,一寸寸缠上琴酒赤/裸的身体,猩红的蛇信子在冰冷的肌肤上舔舐每一滴滑落的水滴。
“……琴,酒。”
“琴,酒……”
“琴酒。”
它反反覆覆的将这两个字嚼得稀碎,融进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