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坡山行
柳石凌等人开始按照星昴所言行动,由小玉确定被困山民所在方位,星昴用阴阳镜隐匿了众人的气息,他们顺利绕过山洞内曲折的道路,来到牢洞附近。
周围的妖气明显强烈了几分,更是由于到处都是相似的气息,所以他们无法准确判断真正要寻找的妖物。
小玉利用秘术探查过周围环境,回到暗处,朝其他人道:“洞外是鼠妖在看管。”
柳石凌早有预料,颔首道:“嗯,看来灰灰亮亮它们的夥伴果真被大妖控制了,别伤害它们,我们救人为主。”
明铮瞥了一眼小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眼下没有功夫细想,道:“那便开始行动罢。星昴道长,让你一人吸引妖物没问题吗?”
星昴点了点头,道:“无妨,我会提前布下法阵。”
柳石凌碰了碰明铮,道:“明铮,你尽管放心。救助山民还需要你,你最是熟悉周边,我们先去。”
明铮缓了口气,道:“嗯。”她来此便是为了除妖,眼下还需得她们几人的助力,无论如何还是先配合行事。
小玉在前方潜行,将看守牢洞的鼠妖击昏,又用秘术将柳石凌和明铮送入洞内,她想了想还是停在原地等候星昴。
星昴在牢洞周围布下法阵,随后来到洞前,看见小玉一楞,道:“你怎还留在此处?”
小玉道:“柳柳她们救人已经足够了,我去也做不了什么。星昴,你要怎么对付那只妖?”
星昴心念一转,大约明白小玉在担忧什么,道:“蓝玉,我知你对同类仍有顾念,你放心,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会伤及对方性命。”
小玉松了口气,随即又抿唇看着星昴,半晌没能开口。
星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还是不放心吗?”
小玉连连摆手,道:“不是,我怕那只妖很厉害,若是你们打起来……”
星昴没想到小玉还在担心他,神情变得些许微妙,一会才道:“我会用阵法困住它,尽量不交手。”
小玉微微皱了皱鼻子,觉得星昴所言似乎有点不对,想说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只能点头。
牢洞之内,柳石凌和明铮前后进入,洞内昏暗一片,若不是她们知道里面有人,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荒废的洞穴,动静小得几乎没有。
柳石凌调动体内灵力,使用灵目术得以看清里面的情形,脚步不禁一顿。
洞内干燥,杂草丛生,周边石壁下凌乱躺倒着不少山民,他们的呼吸声十分微弱,模样也脆弱不堪,每个人脸上都毫无精神,像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一点生气都无,简直像是活死人。
柳石凌和明铮对视一眼,谨慎地靠近。
两人来到就近的一位山民身前,柳石凌蹲下看去,轻声叫道:“这位大哥,你丶你还好吗?”
她才出声,顿时引起周围其他人的警觉,一时间洞内气息声加剧,像是突然间受到刺激一般动了起来,她身前的人也像是见到鬼一般拖着无力的身躯想要退后躲避。
柳石凌回头看了一眼明铮,道:“他们……很怕人。”
明铮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山民的怪异行为,撑着下颌道:“跟之前我们林子里碰见的山民一样。想要救他们离开恐怕不容易,他们听不进去我们的话。”
柳石凌咬了咬牙,沈声道:“不知妖物对他们做了什么,竟导致变成这副模样。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分头再试试,我不信这里没一人清醒的。”
明铮叹出一口气,道:“好罢。”
洞外,星昴做足一切准备,见小玉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转身朝她道:“布阵完成。蓝玉,你便留在这里同我一块罢。”
小玉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嗯。”星昴指向牢洞,“可以开始了。”
小玉用力点头,来到昏迷鼠妖身前,伸手将它晃醒,朝它低头一笑,用手指抵住鼠妖额头,道:“小鼠妖,醒醒。”
鼠妖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而且妖气强大,吓了它一跳,立刻想要钻洞就跑。
小玉早已料到,一把伸出手去,抓住了鼠妖的后颈,和善的笑容在对方眼里却显得狰狞。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鼠妖嘶吼着叫道,四肢挣扎。
小玉眉头一皱,道:“我不吃你。你去做一件事便好。”
鼠妖挣扎片刻无果,只好看向小玉,疑惑道:“你真的不吃我?”
“当然了。我为何要吃你这样一只鼠妖。”
鼠妖蜷起爪子,眨了眨小眼睛,这才仔细观察眼前突然出现的妖,发觉她的气息完全不同,不是这里的妖。
“你和它们不一样……”鼠妖低声道,“你又是谁?为何来这里?”
小玉见它冷静一些,松开手,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鼠妖同类还在等我们救你们。”
鼠妖听得迷惑,不解道:“什么意思?难道是逃走的犬鼠让你来帮我们!”
小玉挠挠头,道:“可以这么说罢。灰灰和亮亮它们还在外面等呢。”
鼠妖忽地激动起来,抓住小玉急切道:“你说亮亮!它果然是逃出去了!可它是怎么认识你这样厉害的妖?”
小玉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星昴,道:“这些事等以后再说。我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可以吗?”
“何事?”鼠妖道,“你是亮亮的朋友,我可以相信你一次。”
小玉凑近,朝它长话短说,鼠妖听后吱吱叫了一声,两只爪子互相摩擦起来,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能救我们犬鼠一族,我愿意。”鼠妖最终坚定道。
说罢鼠妖遁地离去,小玉和星昴留在洞外守株待兔,同时传音告诉柳石凌一切就绪,只待鼠妖将大妖引来。
妖洞之内道路覆杂,他们要想找到隐匿的大妖实在艰难,既然要救那些被囚困的山民,与其费时费力深入妖洞先除了妖,不如直接设下法阵引大妖主动前来,一石二鸟。
柳石凌再一次跟山民沟通失败,听见星昴的传音,朝另一边的明铮看去。
“明铮,你那边如何?”她问。
明铮摆了摆手,道:“还是没反应。要我说只能强行动手了。”
话音落下,在她脚边的一丛枯草堆忽然抖动起来,柳石凌望去一眼,默契地跟明铮交换视线,两人一齐拥上,将枯草拨开。
明铮一把拉出藏于枯草堆中的人影,只见那人瘦瘦小小,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倒是水汪汪的,看上去状态比其他人好不少,只是身体在瑟瑟发抖。
“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明铮打量着眼前的人道。
柳石凌看着对方颤颤巍巍的模样,显得被吓坏了,赶忙道:“明铮你就别开玩笑了。”
明铮耸耸肩,将小女孩放下,道:“喂,你既然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便别装哑巴。”
柳石凌无奈摇头,明铮的性子竟是比她还要顽劣调皮,她只好自己蹲下身子直视眼前的人,尽量温和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人的。你叫什么名字?”
明铮撇撇嘴,道:“柳石凌,你快说重点罢。”
小女孩眼珠左右转动,但还是闭口不言。柳石凌见她有了一点反应,接着道:“我们来此除妖,你若是受了什么伤害丶委屈,都可以告诉我们,说不准能帮到我们除妖。”
“对。最好能说一说关于妖怪的事,除掉这里的妖怪,你才好回家。”
小女孩抿着发白的嘴唇,低喃道:“回家……”
柳石凌馀光看一眼明铮,没想到她的话让女孩开了口,她抓紧道:“嗯,我们带你回家。”
小女孩顿时撒开柳石凌的手,跑到枯草堆旁,蹲下身子摇晃起身前一个昏倒在地的妇人。
“娘!你快醒醒,茉儿想回家。有人可以带我们回家……”
柳石凌站起身,看着哭叫的小女孩,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想到洞内这么多人都是因那只妖物变得如此,更加愤怒。
明铮走去小女孩身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妇人,弯腰将小女孩抱起,擡起她的头,道:“你哭什么?若是再不将你娘救出去,到时候你才要哭呢!”
小女孩看着明铮,缓缓停下抽泣,好一会道:“我丶我不哭。”
明铮道:“你叫茉儿是罢?你想要你娘活命跟你回家,你就告诉我们妖怪究竟做了何事。”
茉儿吸了吸鼻子,道:“妖怪……妖怪在山上抓了我们。这里有好多人,他们被妖怪带走,回来就变了模样,娘也……”
听着茉儿断断续续的言语,柳石凌和明铮都沈下眉头。若是真如她所言,那么躺在这里的山民便是因为妖怪对他们做了什么才导致心神涣散,只剩下本能躲避外界任何刺激。
妖怪吃人也许是另一层意思,而且丝毫不亚于真正的吃人。
那么事情便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