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明环顾了一圈堂下的众人,高声问道:“宣府参将杨国柱何在?”
杨国柱赶忙出列,大声道:“末将在!”
“现在由你代行总兵一职,务必全力弹压不服之人,全力抓捕逆臣王承胤的党羽。一应文书,还请尽快上报朝廷。”凌卫明神色严肃地说道。
杨国柱欣然领命。
凌卫明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各部务必按区域划分,仔仔细细地排查蒙古兵踪迹。
待清剿彻底之后,本督师将带领你们出关横扫察哈尔部。定要让这片边疆安定十年,让蒙古人不敢再轻易犯我大明边境!”
众人齐声夸奖:“大人英明!”
凌卫明正准备宣布散会,大同总兵姜镶却突然站了起来,
抛出了一个极为棘手的现实问题:“大人,宣大一地已欠饷多年,如今这情况愈发严重了。
尤其是今年,北方数省遭遇大旱,粮食收成锐减,军粮的供应更是毫无着落,还请大人务必设法解决此事啊!”
凌卫明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大怒道:“怎么本部堂一来就出现问题了,以前你们都是怎么解决的 ?难道一直都在敷衍了事吗?”
姜镶赶忙解释道:“大人息怒,依旧例,朝廷一直采用开中法,鼓励晋商给九边重镇运送军粮,朝廷则给他们发放盐引,让双方各取其利。
以往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近来各大晋商纷纷抱怨,都说自己在京城的生意不好,周转困难,所以运送军粮的积极性也大不如前了。
大人,如今军中的存粮已经所剩无几,还望大人尽快解决一下军粮的问题啊,不然,眼看军中就要断粮了,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凌卫明沉思片刻,问道:“这山西谁最有钱?最有粮啊?”
姜镶轻蔑地一笑,道:“大人,据臣所知,代王殿下最有钱。他的封地就在大同,家中囤积的粮食不计其数,金银财宝更是堆积如山。
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到代王殿下那里借些粮食来。”
凌卫明皱了皱眉头,道:“本部堂实在拉不下脸啊!
姜总兵不如去一趟吧?你与代王殿下也算是相识,想必会好说话一些。”
姜镶连忙摆手,道:“大人,这可使不得啊。早就听说部堂大人能买到便宜粮食,何不从永平府运来,解决这个困境。
我这小小总兵,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去见代王殿下啊。”
凌卫明瞪了他一眼,道:“你有钱吗?没钱还想吃永平府的粮食?”
姜镶无奈地一摊手:“那属下就没办法了。代王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我这小小的总兵能见得到的?我去了恐怕也是白跑一趟啊。”
凌卫明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用你去了,立刻以本部堂的名义告诫几个有名的晋商,
限期半月,若不运送粮食过来,就取消他们的盐引,取消同蒙古人交易的特权。
甚至还要追究他们数年前暗中与金人交易的旧账!问问他们经得住查吗?”
散会以后,凌卫明就带着卫兵起身前往代王府求见代王。然而,不曾想代王消息灵通,早就在家里称病不见客。
凌卫明连着三次拜会,都被王府的下人以代王身体不适为由,安排坐在冷冷清清的前厅里,无人理会,犹如坐了冷板凳。
凌卫明心中大怒,暗自骂道:“别说老子没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
当下,凌卫明气冲冲地进到大同府衙,命人迅速寻来大同田亩账册。
经过一番仔细查阅,发现近二十年来代王强占、购买的土地总计竟达二十万亩之多。凌卫明当机立断,决定全部将其纳入屯田。
依洪武年间旧例,藩王不得经商。但到了崇祯朝,天下大乱,各大藩王早就无视祖训,纷纷涉足矿产、盐业等暴利行业,代王也不例外。
凌卫明一声令下,汉阳军迅速出动,查封了代王名下的诸多产业,将府中的财物强行掳掠一空,全部充作军费。
王府的家丁们见状,纷纷赶来阻拦。可大同兵们畏惧代王的权威,都站在一旁,不敢与之抗衡。
关键时刻,陈思明调来一队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将那些家丁们暴打一顿,还抓获了二十几人,给他们戴上枷锁,游街三日。
这一举动,无疑是彻底将代王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让代王颜面尽失。
整个代藩还有十八位郡王、1279位镇、奉国将军,1340名中尉,郡县主君1333名。
然而,这些宗室子弟的日子却过得并不怎么样。由于藩王宗室的待遇过于优厚,倾尽全国之力都难以支付。
再加上朝廷近年来也经常欠俸,导致有些宗室子弟甚至到了每日只能吃一顿的惨状。
因此,除了代王这一个亲王,凌卫明也就没有再去难为其他宗室子弟。
代王得知自己的产业被查封,下人被抓的消息后,心中又惊又怒,
但又深知凌卫明的厉害,不敢再继续装病,连忙召见凌卫明进王府议事。可凌卫明却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了代王的召见。
代王无奈,只好亲自前往总兵府相见。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身份,代王特意带足了仪仗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然而,凌卫明却根本不买账,甚至连总兵府的门都不出。
代王在府门外僵持了好久,见凌卫明迟迟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只好无奈地下轿,主动进了总兵府去见凌卫明。
凌卫明这才嬉笑着出了客厅大门,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
行礼道:“哎吆,是代王殿下到了,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啊!你们这些狗奴,也不知道通禀一声,让殿下在门外久等了,真是该打!”
代王赶紧打断凌卫明这虚情假意,道:“靖北侯,听说王府有些下人不小心坏了国法,占了些土地店铺,
本王此次前来,是请靖北侯放他们一马。还望靖北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啊。”
凌卫明笑道:“殿下,来来,进屋商量。”
众人进了屋,下人们端上了茶水。姜镶看到凌卫明一个眼神示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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