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野车在颠簸中冲下盘山公路时，仪表盘的裂纹正渗着血珠。陈锋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水，后视镜里最后一丝追兵的灯光也消失在了国境线外。李娜正在给张猛包扎肩头的枪伤，止血绷带刚缠上去就被染成暗红色。
"这玩意必须低温保存。"李娜用手术钳夹起一支蓝色试管，仪表盘微光里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病毒样本在金属箱里轻微晃动，像装着整个海洋的星辰。
陈锋刚要开口，车载电台突然爆出刺耳电流声。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刺破寂静："陈队长，看看你右手边的储物格。"
三人同时僵住。张猛的枪口已经对准声源，陈锋缓缓拉开储物格，一部崭新的卫星电话正在闪烁红光。
"你们带走的玩具可不简单。"那个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笑声，"猜猜看，当太阳第三次照在界碑上时，滇南市的供水系统会流出什么？"
李娜突然抢过试管对着月光，蓝色液体里隐约有银色颗粒在游动。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不是自然变异体...这些金属孢子在强光下会加速分裂！"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判断，远处天幕突然炸开刺目白光。三架武装直升机呈品字形掠过山头，探照灯将整片山谷照得亮如白昼。陈锋猛打方向盘冲进隧道，几乎在轮胎摩擦火星的同时，仪表盘温度警报器发出尖锐蜂鸣。
"他们在加热样本！"李娜把金属箱死死按在车底空调出风口，"这些直升机在用微波雷达！"
隧道墙壁的应急灯将众人影子拉成鬼魅。陈锋瞥见后视镜里张猛正在拆解卫星电话，军用匕首的寒光闪过，一枚微型定位器被挑了出来。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定位器内侧刻着的鹰隼图腾——这是总参直属特勤组的标志。
"我们被自已人标记了。"张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隧道出口的光亮越来越近，陈锋能看见外面公路上横着两辆装甲车，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正在架设路障。
千钧一发之际，李娜突然扯开衣领拽出项链。嵌着红宝石的吊坠在黑暗中裂成两半，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西南方向二十公里，废弃气象站。"她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快速说道，"那里有我爸留下的安全屋。"
子弹开始击打在隧道拱顶时，越野车咆哮着撞开检修通道的铁栅栏。陈锋在剧烈颠簸中瞥见仪表盘时钟：03:47。距离日出还有两小时十三分。
***
气象站的铁门在液压装置嘶鸣中开启时，张猛突然拽住陈锋："不对劲。"他的靴尖挑起门缝里半片枯叶，叶脉上凝结的霜花完整得异常——这个应该废弃三年的站点，最近有人来过。
安全屋的地下室却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整面墙的电子屏还在跳动数据流，恒温箱里整齐码放着上百支蓝色试管。李娜颤抖着拿起操作台上的日志本，泛黄纸页上熟悉的字迹让她捂住嘴：这是她父亲三年前失踪前的笔迹。
"七月十七日，样本X-7呈现金属同化特性...它们在吞噬输水管道的镀锌层..."陈锋念着突然顿住，监控屏自动亮起，某个地下管网的画面里，锈蚀的水管正在渗出蓝色黏液。
张猛突然举枪指向李娜："解释下为什么令尊的日志日期是今天？"
回答他的是整栋建筑的剧烈震动。电子屏同时切换成倒计时画面，鲜红的01:27:16下方有行小字："净化程序已启动"。陈锋一拳砸碎玻璃取出消防斧，李娜却扑向主控台："这是自毁程序！需要双重生物认证！"
当李娜把颤抖的手按在虹膜扫描仪上时，陈锋看到了她后颈浮现的银色纹路——和病毒样本里的金属孢子一模一样。认证通过的绿灯亮起瞬间，所有屏幕突然播放同一段录像：赵明正在某处地下实验室举起试管，他身后站着本该在三年前空难中去世的李教授。
"惊喜吗陈队？"赵明的脸突然占据整个屏幕，"你以为在追查真相？不过是沿着我们画好的迷宫奔跑的老鼠。"他身后的金属舱体正在缓缓开启，某种带着机械关节的生物缓缓坐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滇南水库时，你会感谢我让死亡变得这么...壮丽。"
陈锋砸向主控台的斧头被李娜拦住，女孩眼中有蓝色幽光流转："东南角通风管，通向地下暗河。"她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记住，病毒在害怕某种..."
自毁警报淹没了后半句话。张猛扛起不断抽搐的李娜冲向通风口时，陈锋扯下了整个数据硬盘。他们顺着生锈的管道坠落进刺骨的地下河，头顶传来连环爆炸的闷响。荧光棒照亮的前方，河水正在泛着诡异的蓝光。
陈锋突然明白病毒真正的传播途径不是空气也不是水源，而是光——那些顺着地下河蔓延的荧光，正通过岩缝渗入整个城市的地基。腕表显示05:59，距离日出还有一分钟。
暗河尽头透进天光时，他们看见了浮满蓝色菌斑的水库堤坝。陈锋把最后一支抑制剂扎进李娜脖颈，女孩眼中的蓝光渐渐消退。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瞬间，整片水域突然沸腾起银色浪花。
"那不是日出..."张猛的声音带着绝望，"是有人在引爆电磁脉冲弹！"
蘑菇云腾空而起时，陈锋看清了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飞艇轮廓。艇身上的鹰隼标志正在晨光中燃烧，和卫星电话里的图腾一模一样。冲击波掀翻快艇的瞬间，他死死护住怀中的数据硬盘，李娜破碎的呢喃随风飘散：
"它们...要进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