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灵捧起来喝了一口，诶嘿了一声，“我还以为会很苦呢。”
“怎么会这样？”苏灵不是罗水城的人，但是罗省人，在省内，几乎所有的城市都会喝凉茶的。
她喝过那么多的凉茶，每一碗都是苦的，而且是苦到喝一口就忍不住要yue出来。
但沈婧昭煮的凉茶却不是。
这一会儿，苏灵才认真地捧着碗看，茶水很清澈，不是浓墨的黑，但也不是水一样的澄澈，是有不浓不淡的茶色。
“真的就跟茶一样。”苏灵说，“昭昭姐，这样的凉茶真的有效果吗？”
“自然是有的。”沈婧昭今天已经回答过几十次一样的问题了，但每一次回答，沈婧昭都没有不耐烦。
一直看着的卖油饼大叔觉得沈婧昭是个妙人。
要换做是他，一次两次，十次八次都还可以接受，但几十次下来，哪怕是笑着，也会不耐烦的。
卖油饼的大叔在心底叹了叹气，又摇摇头，自认为是比不上沈婧昭的，但是可以多学习学习。
苏灵嘻嘻地笑起来，“也是，昭昭姐做的，那肯定是有效果的。”
“昭昭姐，你看我，都不会说话了。”苏灵有些尴尬，她方才想都没有想到，直接就说出口，也不知道沈婧昭会不会多想了。
苏灵悄悄地看了沈婧昭的神情，可惜，她没看出什么来。
“昭昭姐，剩下的，我都买了。”苏灵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想缓和一下气氛。
沈婧昭瞧了一眼两个木桶，跟苏灵解释，“一个是降火茶，一个是祛湿茶。”
“一次不要喝太多，一碗就足够了。”
八十年代可没有塑料杯子，沈婧昭用的是山里竹子做的竹筒。
竹筒要打包带走，还是要给多一分钱的。
虽然沈婧昭做起来不费力，但不能白送。
“好的。”苏灵都记下来了。
凉茶卖完了，沈婧昭也要回去了，她收拾好东西，要走了。
卖油饼的大叔问她，“明天你几点到？”
“和今天差不多。”沈婧昭想了想回答，“可能会早一点到。”
“成。”卖油饼大叔知道了，朝沈婧昭挥了挥手。
她走了，一手拎着一个木桶，走得轻松又自在，就跟她来的时候是一样的。
还没卖完炸油饼的大叔瞧着熟悉的画面，拧起了眉心，嘀咕着，“刚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卖油饼的大叔记不起来了，但他清楚，两个木桶都是装满了凉茶，更别说还有两个竹篓子，那里面也是装了不少碗。
可重了。
沈婧昭走了之后，沈佳佳才有时间到镇子上来，她先是转了一圈，想看看沈婧昭在哪里卖凉茶，好看看她落魄的样子。
可沈佳佳从街头走到街尾都没瞧见沈婧昭的人影儿，不由得想沈婧昭肯定是卖不出去，早早回去了。
“可惜没看到她的衰样。”不然，沈佳佳肯定是要好好嘲笑一番的。
沈佳佳买了一个炸油饼，吃完了，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这才到供销商去问衣服的事儿。
小水村太小了，哪怕是到镇上，也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地方。
沈佳佳想要买成衣，根本就没地方可以入，只能到城里，才知道有没有。
沈佳佳咂了咂舌，努力地回想上一辈子，沈婧昭是去哪里进货的。
一想，沈佳佳想起来了，一拍脑袋，有了思路，她高高兴兴地去买了二两白板肉。
刚到家，沈婧昭没看到褚曜阳的身影，屋内的藤蔓也没察觉到褚曜阳的气息，想来是不在家。
沈婧昭也没多在意，她把晾晒在院子里面的药草翻了翻，洗了手，又利用藤蔓，把木桶和碗都洗干净，晾在一边。
笃笃笃——
敲门声骤然响起。
沈婧昭收起了藤蔓，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陈婆婆，她一早就知道沈婧昭到镇子上去卖凉茶了。
她倒不是不同意，但做生意，那还是要让男人来做的，女人就应该在家收拾整齐，做男人最坚实的后盾。
陈婆婆来，就是想劝一劝沈婧昭，“昭啊，今天的生意怎么样了？”
“挺好的，都卖完了。”沈婧昭知道陈婆婆是褚曜阳去世的奶奶的好朋友，也是褚曜阳请来的媒人。
对陈婆婆，沈婧昭还是很客气，有礼貌的。
况且昨天的婚事，也是陈婆婆做主持的。
沈婧昭把人扶进来，倒了茶水，这才坐下来的。
“诶，好了，好了。”陈婆婆来不是为了喝茶的，是想让沈婧昭收一收心，别想着其他的事儿。
这一会儿，陈婆婆听到沈婧昭说，凉茶都卖完了，没亏钱，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陈婆婆看着沈婧昭说，“昭昭，你现在是曜阳的媳妇儿了，万事都曜阳在。”
“你就不用那么操心。”陈婆婆还是比较趋向于从前那一套，哪怕是现在倡导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陈婆婆还是认为，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不该插手外面的生意，更不应该抛头露脸地去做生意。
这样会显得男人很没有用，他们不高兴，不乐意，这个家就完了。
沈婧昭一听就知道陈婆婆是什么意思了，她弯起了唇角，微微一笑，“婆婆，我到镇子上卖凉茶，这件事儿，我跟褚曜阳商量过。”
“他没有意见，也很支持我的做法。”
陈婆婆闻言摇头又摆手，一脸的不赞同，“你刚进门，他能有什么意见？”
沈婧昭沉默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知道褚曜阳回来了，“婆婆，这件事还是让褚曜阳跟你说吧。”
沈婧昭不想多说，也知道说再多都没有办法改变陈婆婆的思想和观念。
再且，沈婧昭很清楚，在陈婆婆眼里，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还不如直接让褚曜阳来解决。
褚曜阳进门，看见了两个洗干净的木桶，知道沈婧昭回来了，正要扬起唇角，就看到沈婧昭出来了，她脸上没笑意。
褚曜阳瞬间就抿下了嘴角，拧起了眉心，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凉茶没卖完？”
“没有，都卖完了。”沈婧昭知道陈婆婆的事儿跟他没有关系，她也不应该给褚曜阳摆臭脸的，只是情绪没控制好，让人给误会了。
沈婧昭深呼吸后，朝褚曜阳摇头，“陈婆婆来了。”
“婆婆来了？”褚曜阳到菜地摘了一把新鲜的麦菜，又去河边看了一会儿，没抓到鱼，就到村口的猪肉佬那儿买了二两瘦肉。
沈婧昭点头，到跟前去看他手里的菜，“我来。”
“不用，你歇会儿，我去去就回来。”褚曜阳阻止了，“很快的。”
说着，褚曜阳就拎着菜篮子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