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今天天不错儿，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
王一一从包里掏出防晒霜，从脸到脖子再到胳膊一通擦，擦完自己又挤些拍顾绝胳膊上，抽空回了一句：“哦，那个软兔子啊，本来我就没用劲，看着吓人也就是些皮外伤，等结痂掉了就好了。”
顾绝原本觉得王一一的良心可能就只支持她买了药送过去，猛然发现还能支撑到更多，顾绝还挺惊讶。
王一一都不用特意看就知道顾绝的表情，她说：“收起你的小心眼！我昨天下午被你扔下以后就去学校找他了，还给他上了药，又真心诚意地道了歉，本来想请他吃饭的，他死活不同意。”
顿了顿，王一一又说：“不要总觉得我是个长不大的叛逆少女行么？”
想到那些画面，顾绝有些忍不住想笑，冲王一一竖了竖拇指：“社会！社会！一姐果然不是白当的。”
微尘山庄，名字还挺有禅意。
山庄入口立了块石碑，碑上刻着‘佛说微尘众，即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顾绝不读佛理看的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庄园老板挺有意思，一边在商场上老谋深算一边还要兼修佛理。
王一一则在一旁歪解：“这老板还挺贪，竟然想把全天下的财富聚集于一身，人心不足蛇吞象。”
山庄就是名副其实的山庄，占据一整座山，虽然不是巍峨大山规模却也不小，一进去就是连绵起伏的草坪，零散几匹牛马悠哉悠哉吃着草。
一条大道直通山庄内部，大道两侧和草坪衔接的是一座座不算高的山丘，密林茂盛，群鸟聚居，偶尔还能蹦出来只小松鼠，尾巴翘老高抱着松果啃。
从入口到老爸发定位的地方又开了半个小时，远远就看到几栋很中式风格的建筑，上面写着温泉酒店，看到温泉两个字，顾绝彻底确定这是老爸选定的地方。
一个整日抽烟喝酒不知收敛，却又酷爱泡温泉的老爸，还挺逗……
酒店选址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依山傍水，背靠连绵山丘，临侧有一个挺大的湖，清澄的水面映着蓝天白云，长势茂盛的水草间能看到穿梭的鱼群。
还有一条道通向跑马场和赛车道，赛车不是那种狂野型的，就是观光用的电动卡丁车，看着酷炫又拉风，其实没什么危险性，王一一就是在半路被卡丁车勾走的，现在不知道在哪疯呢。
手机响起，是老爸。
“儿子，到了吗？”老爸扯着嗓子喊，不知道人在哪里，周遭乱哄哄的，顾绝能确定的是他又被老爸耍了。
“您不是说您昨晚就住这儿了吗，人呢？”可能是被耍次数多了，顾绝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老爸的大嗓门震得耳膜要破裂，顾绝把手机移远了一些，老爸说：“我和大家夥在一起呢，不出半小时就到，小林应该已经到了，你先去找他对一下流程什么的，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法，我也不懂。”
“老头，来之前你可没说这也要我负责啊！”
“我要说了你肯定嫌麻烦不来了，就这样啊，你去找小林，这太吵了！”老爸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老爸还是很了解他的，如果来之前知道这么麻烦，他肯定就选择不来了，公司人员还有各种人情弯弯绕绕太烦，他一般都不愿意参与。
再说老爸也不是没有可用的人，他总挂在嘴边的小叶就是个顶用的，听着是个深谙人情世故的年轻人，但老爸还是有意无意地让他掺和这些事，老爸的用心他懂，就还是烦。
顾绝打听了一通终于在酒店后门看到老爸口中的小林，不过不是一人，是两个，正对着山丘比划，面前几个大箱子里装满了装备，他扫了一眼看到了战术背心丶头盔丶彩蛋发射器等等。
一男一女，穿的都是一身黑色运动装，即使打扮的跟无间道似的，顾绝还是觉得这个男无间道有些眼熟。
或许不是眼熟，那双修长的腿加上挺得笔直的背，顾绝就绝对不会认错。
这一天天巧遇的，都能出本书了。
“请问哪位是林策划师？”顾绝问。
黑衣无间道一起回头，默契十足。
“他是。”女无间道指着身边的人说。
那个‘他’是林墨，估计是看到他挺意外，‘我’的嘴型都忘了收回去。
“林策划师？”顾绝扬着笑问。
“嗯，”林墨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问他：“对流程？”
顾绝也点点头，笑着说：“真没想到是你。”
旁边的无间道女人楞了一下，问林墨：“认识？”
“嗯，认识。”顾绝回答的。
“哦，我是林墨的同事，叫我晏子就行。”是个笑起来挺好看的女人，挽起的长发盘在脑后，看着比林墨大，挺成熟。
“晏子姐好，我叫顾绝。”顾绝还是加了个姐，毕竟人家年龄阅历摆在那，直接叫名字不太礼貌，瞅瞅林墨又瞅瞅晏子，顾绝问晏子：“你们行业是有颜值标准的吧，不达线不能入行？”
“是啊，想入行吗？你肯定达标。”晏子笑着说。
“算了吧，文艺工作费脑，我太懒，做不到晏子姐你们这样游刃有馀，工作颜值双兼顾。”顾绝瞪着一双诚恳的大眼睛说。
林墨没忍住看了顾绝一眼，一个扬着傲气的少年，还挺会撩……
“小夥儿嘴还挺甜。”晏子笑看着顾绝，又转头对林墨说：“这你盯着吧，我去跑马场看看。”
顾绝看了一遍林墨的流程表，觉得已经非常详细和合理，在这之前他连流程都不知道，对流程都不知道对啥，反正就是林墨说着他听着，听一项答一个好字。
“你不知道流程？”林墨忍不住问。
“不知道。”顾绝也很无奈，然后两人瞪眼沈默着。
“你这是兼职呢？”林墨又问。
“不是，我家老头子罢工了，让我这个半吊子顶一阵子。”顾绝将流程表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样子不靠谱的老爸也没看过流程表，自己还是表现的靠谱点，虽然他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关于顾绝是个富二代林墨倒也不吃惊，刚那句‘兼职’也没有过脑，毕竟是一个开着豪车上学，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学生，不是富二代都不太合理。
陪着林墨检查了一遍装备，然后绕到酒店的后院，按照流程中午是bbq，后院挺大一块空地上bbq的支架都已经摆放齐全，有几个小姑娘在穿串，林墨过去和她们打招呼，顺带着核对了一遍食材的数量，顾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跟在林墨身后。
林墨做事挺细心，核对食材的时候把那些没洗干净的全挑了出来，把已经蔫了的食材挑出来放在一边，然后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顾绝没好意思凑上前去看。
“这些小姑娘都是你们的员工？”小姑娘们都叫他林哥，不会是酒店工作人员。
“找的兼职，都是大学生。”林墨又挑出一串不新鲜的蔬菜，对小姑娘说：“像这样黄叶的就不要了。”
大学生兼职的挺多，他们学校就是个普通的一本院校，大多学生家境都一般，平时想买个什么奢侈品就只能靠自己做兼职，他身边的人几乎都做过，什么跆拳道教练丶轮滑教练丶发传单五花八门的。
为了给女友买个包，顾辰誉还去酒吧卖了一个月的酒。
顾绝没做过兼职，对穿串这样的兼职也提不起兴趣，这几个小姑娘看着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捡菜都不熟练就随口问了句：“一天多少钱？”
林墨楞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一脸的疑问。
顾绝指着串，强调了一遍：“穿串！一天多少钱？”
“哦，一天一百。”林墨没再勾勾画画，看了他一眼收起笔记本，开始检查堆在一边的梨木碳，在碳上大体摸了一遍，估计是在检查有没有受潮。
“还挺高。”顾绝眼睛跟着林墨手指动，手指白皙修长，拿摸东西的时候骨节分明，这手，林墨要失业了可以转行做手膜。
顾绝满脑子扑在色上，话说的漫不经心。
墙外有汽车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喧闹，兴奋赞叹声此起彼伏，是老爸他们到了。
顾绝出来看到的就是闹哄哄的一群人，站在两辆旅游大巴前面说说笑笑，有一个高挑的男人特别打眼，跟在老爸身后和几位年长的男人交谈，微挑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多一分轻佻少一分傲慢。
顾绝认识他，叶子昭，老爸的得力助手，在他面前少说夸过几十遍。
而雅痞是顾绝从第一次见到他时给他的评价。
老爸这次是狠出了些血的，公司所有员工都参加了，大部分顾绝都挺眼熟的，有好几个眼生的看着挺年轻的应该就是老爸说的新来的员工。
“老爸，张叔，赵叔。”顾绝先跟老爸和几位比较熟的叔叔打招呼，这两位叔叔算是老爸的合作夥伴，相处几十年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一说话闹哄哄的声音少了很多，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这让他有些不自在，如果是平时有人这么盯着他看他早就回瞪回去了，再遇到个脾气不好的，可能还得活动一回筋骨。
现在也是，被人盯着看就觉得有股火往上蹿。
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
老爸身边还有好几个大叔，看着眼生，西装革履，看打扮就知道必须是这总那董的。
跟着老爸把人认了一圈，除了满脑子在打架的名字，就只有僵在嘴角的笑容，标准的职业假笑。
“我和你张叔他们进去喝杯茶，其他的人你安排一下吧。”老爸凑到他耳边，声音却一点也不小，最起码保障了周围站着的一圈人都能听清。
老爸说着就要走顾绝一把抓住了他，瞪着老爸，让老爸看清自己眼里蹭蹭往上冒的火苗，刚要开口说话，老狐狸就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拍开了：“大小夥子了，还黏人呢？”
黏你妹啊！顾绝在心里咆哮。
在外面顾绝还是很给老头面子的，他努力保持平静地说：“公司的事我不了解，你安排比较合适吧。”
“流程你不是对完了吗？今天不谈公事，你看着安排就行。”然后老狐狸就笑呵呵地挺着大肚腩走了，一摇一摆的，特别像《熊出没》里面的熊大。
老爸套路深，一个坑接一个坑地挖，就是吃准了今天人多，泼猴也上不了天。
“顾少需要帮忙吗？”叶子昭目送老爸离开后笑着问。
“叫我顾绝就行，也不是什么世家少爷，听着怪。”商圈里对富二代估计都这么称呼，李少，张少的，但是他不一样，老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企业家，就是一个靠劳力发家的，还是一个发家发得晚的。
在他的印象中，特别穷苦潦倒的日子他没过过，但是老爸有二三十年的时间里都够不上这个词，简直是一无所有，十岁之前他还常常因为零花钱被揍。
“叶助都开口了，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老爸总叨叨他的助理又高又帅业务能力还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就不在话下。
“这可是顾总特意交代的，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叶子昭依旧是眯眼笑着，“小顾总加油。”
小顾总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