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小夏和叶子昭？”林墨也很惊讶。
“你不知道？”顾绝问。
“小夏一直……”林墨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我连他有没有朋友都不知道。”
“小夏是叫夏子落吗？”顾绝说：“昨天主持人说我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林墨放下牙刷，拿起了洗面奶，“你之前是不是就问过我他俩的事儿？”
“嗯，之前就是有点类似他俩的感觉。”顾绝看着林墨细致地洗脸：“我们林哥哥真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去油的，”林墨说：“做活动爱出油。”
啃完三明治，顾绝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三两下刷完一溜跑出来和林墨挤在小沙发上，但由于小沙发真的特别小，挤着实在不好受，他又往上蹿了窜，坐在了扶手上。
林墨刚应该是在用手机办公，网页停留在一个什么专业网站上，手机屏顶端一直跳闪微信聊天信息。
“你今天还有工作吗？”顾绝问
“没有，闲着就查点资料。”林墨退出了网站，看着顾绝：“你今儿起挺早的，要不要再回去补个回笼觉？”
“不睡，”顾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们去商场。”
“去商场？”林墨问：“你要买什么？”
顾绝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看着林墨说：“生活用品，我要放在你家。”
林墨楞了楞，没说话，然后笑着点点头。
出了门，看到商场上的滚动大屏正在播放假期推荐景点，顾绝才意识到马上就要迎来暑假了。比起初高中假期满满当当的作业，大学暑假就是纯休息了，林墨也说下个月有长假，顾绝琢磨着准备安排一个小旅行。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给自己买生活用品，为假期自己长住林墨那里做准备。
顾绝的生活一直都非常的随意，逛超市这项活动在他眼里就是没烟了路过买一包，还有偶尔王一一和安辰誉要逛他陪着看一看，顺手拿一点东西。
和林墨逛超市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了，有一种落入生活的居家感。
“毛巾丶漱口杯丶拖鞋丶杯子，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林墨看着推车里的东西问。
“内裤。”顾绝说：“总不能每次去你家我都背着条内裤或者穿你的吧。”
绕到卖内裤的地方顾绝挑的很仔细，看中一条就拿起来问林墨的意见，一旁理货的阿姨已经往他们投了好几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林墨把顾绝看过的两个包装盒扔进推车里，拉着顾绝去了零食区。
“我发现了，一有人你就装的比谁都正经。”顾绝跟着林墨身后。
“是比不上你的脸皮厚。”林墨往推车里放了好几包薯片，转过头问：“一一喜欢吃什么？”
“你要给他们送吃的？”顾绝从货架上拿了几盒小饼干，“她不挑食，好吃的都吃。”
“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好好陪过小二，他说他幼小的心灵受了伤，需要零食的安慰。”林墨拿着一袋牛肉干忽然笑了：“跟你和一一在一起久了，小二性格都开朗了不少，以前他从没说过这种话。”
顾绝看着林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朗诵腔，“我是一个小太阳，浑身充满正能量。”
林墨看着他笑了，“幼稚鬼。”
时间还早，两人又去商场里绕了一圈，顾绝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准备放在林墨家做换洗的，想了想拉着林墨进了一家睡衣店。
林墨的睡衣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正经到让顾绝想对着它念一段大悲咒，清心禁欲。
“你还要买睡衣？”林墨随手翻着挂在衣架上的睡衣，“你不是不穿吗？”
“没办法，男朋友讲究，我得入乡随俗。”顾绝拿起一套条纹印有小企鹅图案的，“这套这么样？”
“小二都觉得幼稚。”林墨拿起一套素色的，“这套吧。”
“单调！”顾绝把企鹅装放了回去，寻摸半天拿出了一套蓝海虎鲸图案的。
“你喜欢就行。”依旧幼稚，非常有卖萌的嫌疑，但顾绝看上去挺喜欢，睡衣嘛，他喜欢就好。
“你喜欢吗？”顾绝又拿出了一套卡通小人的，“你也要穿。”
“我有睡衣。”林墨说。
“我买的是情侣睡衣，”顾绝压低声音说：“你不穿我难道和安辰誉穿吗？”
林墨幽幽地看着顾绝：“我是不是该和你的狗子约一架了？”
最后两人一人一套卡通睡衣。
非常青春有活力。
从睡衣店出来的时候顾绝楞了一下，眯了眯眼，指着前面的背影说：“那是小夏吧！”
是小夏，旁边还跟着一个人，叶子昭，个子高挑，那样的痞雅气质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大家是什么情况彼此心知肚明，这样碰上可能会尴尬，林墨和顾绝选择当做没看到。
但是在反方向绕了一圈以后，四个人还是在电梯口碰上了。
几个人都楞了楞，顾绝看着叶子昭手里的购物袋笑着说：“叶助理，逛街呢？。”
“嗯，陪我弟买几件衣服。”叶子昭手往小夏肩膀上一搭还拍了两下。
林墨和顾绝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诧异，他们想歪了。
四个大男人也不能一直堵在楼梯口，都是出来闲逛的，索性找了间咖啡厅坐下。
“这么巧合的吗？都没听你们提起过。”林墨看着叶子昭给小夏点单，一副熟稔到不需要询问的模样。
他知道小夏是个孤儿，突然出来个哥哥，他有点惊讶，被顾绝神秘兮兮的模样勾出了破天荒的好奇心。
“我们分开好多年了。”小夏知道林墨的心思，毕竟之前他告诉林墨他是福利院出来的，自然是没有亲人的，“子昭哥离开福利院以后就没见过。”
叶子昭笑着说：“要不是在财经学校碰到，我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工作呢。”
“哦～～～难怪我好像在我们学校晚会上看到了你。”顾绝昨天晚会一开始就溜了，根本没看到叶子昭在晚会现场，只后来在停车场等林墨的时候看到两人你跑我追地从会场跑出来。
叶子昭盯着顾绝淡淡笑了一下，
“顾总之前向你们学校捐赠了一批电脑，晚会是受邀嘉宾，他没空，让我替他出席。”
顾绝绵长一声叹息，又捐？
老头一天天捐上瘾了是么，前段时间他刚知道捐书的事，现在又出来一遭捐电脑，下次呢，是不是预备捐教学楼了。
而且这个老狐狸，什么都没和他说。
难怪当时岳老师那么给他面子，他推荐了林墨就马上答应联系看看，原来是给老爸的面子。
他真的不得不开始怀疑老爸这么做就是怕他毕不了业吧，忙着给他提前疏通关系呢！
果然是一个非常能操心的老头。
几个人其实除了工作也没有太多交集，一时间抛开工作好像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不过叶子昭很能热场，坐着喝完了一杯咖啡气氛都还不错。
“顾哥爱吃零食吗？”小夏看着林墨手上的一大兜零食问。
“他提着为什么不是他爱吃？”顾绝指着林墨问。
“林哥从来不吃零食，”小夏笑着说：“送他都不吃。”
“给林童和一一的。”林墨说。
“哦，你们是要去学校吧？”叶子昭看了眼时间：“那你们快去，晚了他们就上晚自习了。”
坐在车上往学校走的时候，顾绝还在感慨，叶子昭真是非常仔细，连王一一晚上要上晚自习都知道。
“初中生都要上晚自习吧。”林墨说。
“我初中的时候就没上。”顾绝反驳道。
红绿灯显示左转，林墨看着路况没说话，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非常堵。
“哎，你昨天说你画了设计图，不过没实施。”前面的车停了，林墨也跟着停了，抽空看了顾绝一眼，“把你的宏伟计划说出来，我瞻仰一下。”
“不要！”顾绝拿着手机看得非常专心，林墨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注意到，低着头说：“没有实施的计划都是不成功的，失败的计划毫无价值。”
“你这干嘛呢？”林墨没有执着，往顾绝手机屏上瞟了一眼，反着光一片黑。
“学校工作网发布的企业招聘宣讲会，大四的不是要毕业了吗，都忙着找工作呢。”顾绝扒拉着手机说。
“你要找工作？”林墨问。
“我才大二，找工作人家也不要，”顾绝说：“我就…先看看。”
“有喜欢的类型吗？”车上了高架桥就没那么堵了，不过车还是非常多，林墨没法分心看顾绝。
他这句话问完，顾绝就一直保持沈默，连手机也不看了，直接盯着窗外看你挤过来我塞过去的车流。
下了高架桥，车再次被堵在红路灯路口的时候，林墨才转头看向顾绝，顾绝侧着脸，林墨看不到他的眼神和神情，但林墨能感受到笼罩着他的茫然。
他不是第一次在顾绝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在湛海公园那一次，倚着栏杆抽烟的时候顾绝的眼神就很虚，楞着神散发出来的就是茫然。
“做策划师是你喜欢的吗？”顾绝忽然转过头看着林墨，眼神还有些涣散。
“刚开始是晏子姐拉我入行的，那时候就是想找一份工作，还想报答晏子姐，”林墨握住顾绝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按了两下，“后来接触久了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工作时间就是忙一个周期休息一个周期，也挺好。”
他大概能知道顾绝在茫然什么，上大学的时候身边不少人都在为未来而茫然。
未来不可预料，存在着太多未知数，一脚踏下去，选了一条路，谁都不知道对错，也不知道通往的是终点还是早已踏上歧路。
但顾绝现在应该还没到这个阶段，更多的时候，没有目标比奋斗过程中受挫更来得痛苦。
大一开始工作的他是特例，但工作的时候他也茫然过，就算是现在也不可能目标明确不动摇，前路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一片光明，灰蒙蒙的时不时还要来一阵沙尘暴，这才是前面的路。
顾绝又陷入了沈默，低着头在手机上随意点着，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我应该回去接手老爸的公司，那是老爸付出了一生心血打拼出来的，我不去接实在是辜负老爸。
其实我也没有理由不去接，就是别扭，老爸十五六岁就能辨别什么是玉石，什么只是一块废石头，而我从小在矿山上长大，看了十几年我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林墨把车停在了学校附近的停车位上，很认真地看着顾绝：“阿绝，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去做那些，我想顾叔叔拼了一辈子也不会希望你做不喜欢的事。”
“可我连自己喜欢做什么都不知道。”顾绝有些沮丧地说。
“喜欢这个东西要尝试过才知道，而且你才大二，有两年的时间去慢慢试。”林墨在顾绝肩上拍了两下，顾绝扭头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
林墨也没有说话耐心地陪着。
车窗被拍响，王一一的笑脸透过玻璃窗印了进来，顾绝按下窗户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小二呢？”
“这儿呢！”林童摇着手从车后面跑了过来。
“看着点！车这么多！”林墨冲林童喊了两句。
林童笑嘻嘻地说：“我看着呢，没车我才跑的。”
顾绝把两袋零食从窗户递了出去，“两袋，你俩分吧，不要打架。”
“又不是小孩子！”王一一撇撇嘴，接过袋子哗啦啦地扒了一圈，笑着说：“都是爱吃的，谢谢墨哥！”
“我呢？”顾绝瞪着眼。
“谢谢顾哥！”林童笑着喊了一句。
“还是我弟弟懂事，”顾绝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回学校去吧！”
说完再见，两小孩儿风一样地跑走了，果真是风一样的年纪。
顾绝本来说好晚上请林墨吃大餐，但刚才商场那边一路堵过来，两人决定半小时以后再出发，有些话题断了就没法再接上，但顾绝一点开手机，手机还停留在招聘会的页面。
可能是中间插了其他的话题，顾绝觉得那种梗在胸口的郁闷感觉已经消散了不少。
细细琢磨了林墨之前的一番话，茫然好像通了一个孔正在往里面输着清新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