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魏清寒与金铃儿相视一眼,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只见李炎走到晕厥在地,四肢抽搐的牛金面前, 伸出脚,踏在它腹部,用力一踩! 魏清寒脸色一变。 这家伙,真不怕贾主编他们借题发挥,弹劾他虐待妖民吗? 想到这,她赶紧上前低声劝道: “李大人,牛族长都晕过去了,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过犹不及,快点把脚放开!” 但李炎好像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脚下猛踩不停。 魏清寒银牙紧咬,跺了跺脚,便想赌气不管了。 却见原本晕厥在地的牛金忽然喘出一口粗气。 等到李炎收脚,它才缓缓爬起,半跪在地。 魏清寒一时有些发愣。 好在小旗高亮适时上前解释:“魏大人有所不知。 以往县中有公牛茬架,撞击剧烈导致其中一方口吐白沫晕厥时,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施救之人必须要猛压其胸腹,才能使其活命。 李大人此举,是在救牛族长。” 原来是这样,自己是错怪他了。 魏清寒恍然大悟。 就是说嘛。 她认识的李炎,可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 她这样想着,正要上前嘉奖李炎一番。 然后便看到, 李炎极具侮辱性地,将口中草茎吐在了牛金头上! “铁头功?草!” 李炎眼神轻蔑地俯视着半跪的牛金。 “知不知道,这草落到头上,叫什么? 插标卖首! 你们这些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在我看来,插标卖首尔!” 被他强硬头颅吓住了的牛金此刻一脸茫然。 李炎自然明白,没有被知识污染太多的它,不清楚自己所说的成语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一脸茫然。 于是转头唤来孙不弃: “孙小旗,给他翻译翻译,什么叫插标卖首!” “是!” 孙不弃昂首挺胸地跑来,冲着牛金伸出食指,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少顷,尴尬回眸: “……大人,什么叫插标卖首啊?” 李炎:“……上回是谁跟我说回去挑灯夜读《三国演义》的? 插标卖首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你看了?!” 魏清寒叹了口气,上前帮忙解释: “插标卖首,就是头上插着草标贩卖自己的性命。” 解释完毕,她低声劝道:“李大人,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吧?” 李炎没有立即回复她。 而是转过头,面向所有的牛头人、马面妖。 “本官今天给你们把规矩讲清楚一点。 记住了,老子只说一遍! 不管你们是酋长也好,首领也罢, 只要来到我大离王朝,成为妖民, 是龙,得给老子盘着; 是虎,得给老子卧下! 以后不管有什么冲突摩擦,禁止私斗! 解决不了,就来斩妖司请魏大人和我李炎共同裁决。 要是再发生类似今天这种,公然私斗,不听猎妖人劝阻,甚至使其负伤的事情, 老子的刀,出鞘可是要见血的!” 说完这一段,他便将目光扫回牛金、马胜身上。 “牛族长,马族长,你们可要好好约束族民,免得让它们惹来杀身之祸! 两位,可听清楚了?” 牛金、马胜两妖连忙答应。 李炎满意点头,同时让开身位,对魏清寒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魏大人,请您再给它们讲两句。” 魏清寒轻咳一声。 “散了吧!” …… 目送牛头人、马面妖各回各家,李炎哑然失笑。 “魏大人言语精炼,佩服、佩服! 咱就喜欢您这样不废话的长官!” 魏清寒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讲屁啊! “李大人,关于此案处理,本官该向你道谢,以及,道歉。” 她坦然承认自己不足之处:“以前我身居后方,想法确实过于天真。 总以为,前线的猎妖人只需要动刀打杀抓捕妖物就行了, 而坐镇后方的我们要考虑的就多了。 今日亲临一线,才知个中艰险。” 李炎微微一笑。 “魏大人现在明白了吧?这个,”他朝魏清寒吐了吐舌头, “不行。” 然后伸出右手,五指成抓,虚空一爪:“得用这个!” 魏清寒微微一滞。 随后不甘地争辩道:“软的虽然不行,但也不能只来硬的! 一味蛮干,只会给人带去痛苦!” “软硬兼施吗?我懂啊。 刚刚我不就是摔完棒子之后,就立马请您登场,给它们点甜枣吗? 只可惜大人您不解风情,嘿嘿……” 魏清寒目瞪口呆:“你原来还有这等用意? 我当时只觉得你浑身上下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跟我家老爷子似的……” 讲到这,她忽然有些感慨。 “李大人,我觉得,家父和你,一定会很谈得来。 聊得忘乎所以之时,他说不定会和你结成忘年交。” 李炎愣住。 “忘年交? 那你岂不是凭空矮了一辈,要叫我一声‘干爹’?” 魏清寒双目一呆,旋即面色忽青忽白,咬牙切齿。 李炎却似没看见一般,从她手中拿回自己佩刀。 “多谢魏大人替我保管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