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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突厥击败的第二天,仲辉强忍着身上重伤,指挥士兵们往山中退去,一来崎岖的地形能够缓解戈马泰的进攻,二来山中野果也能作为果腹之食为军队们撑上一会儿。
仲辉腹部受到长矛的刺击,伤口很深,此时又发黑流脓,外人瞧着竟是一道可怖的血洞。他强忍着痛,用破布沾着烧开的河水,轻轻地清洗着伤口。
此时有个士兵走了过来,接过仲辉手上的湿布,转而为仲辉擦拭伤口。
“将军,如今可作何打算?将士们大多身受重伤,将军你这伤口也越发恶化了,往后可怎么办?”那士兵一边小心擦拭,一边问道。
锥心的疼痛让仲辉皱了皱眉头,他黝黑紧实的腹肌不由得绷紧起来,进而导致伤口破裂,又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
“眼下须得治疗将士们的伤口,兆伦,你懂些医术,过会儿带人去山中转转,看看可否摘些草药过来。”
那名叫兆伦的士兵点了点头,仔细将伤口清理了一番,又用开水煮过的白布将伤口轻轻包裹住,然后便带人去找草药。
仲辉上身半裸着,他肌肉强壮有力,胸肌、腹部、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狰狞的伤痕,瞧着是多年南征北战留下的。他起身看着山中残存的士兵,眉头不由得皱起。
此次与突厥一战,他明显轻敌,没想到这个突厥的小王子戈马泰竟如此熟悉龙国边疆地形,提前设下埋伏不说,竟把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仲家军杀得片甲不留。如今龙国十万大军竟只剩下三万有余,那突厥军却不过损失几千人。如此败仗说来也是仲辉此生头次遭遇,眼下自己一世英名被这个年纪轻轻的戈马泰损失殆尽,仲辉不由得羞愧憎恨。
如今草长莺飞,山中虽有许多野果和草药,但同样养着诸多蛇虫鼠蚁。将士们伤口俱已破裂流脓,血气在山中慢慢散开,吸引了许多嗜血的蚊虫。眼下将士们虽没先被饿死,但身上却起了大大小小的包,又因伤口疼痛而无法抓痒,此时正躺在地上小声叫喊着。
仲辉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忍,愤怒戈马泰让他遭此一劫,又可怜将士们遭此苦难。
他穿上衣服,又拿出几片破布,在沸水中烫了一会儿,便走过去给将士们擦拭伤口。
仲辉这次指挥作战失利,将士们伤的伤,死的死,士兵们心中多少有些不满,这会儿又看仲辉亲自给他们擦拭伤口,不满情绪顿时消去许多。
“将军,以后可有打算,我们难道要一直畏缩在这深山之中吗?”
将士们纷纷地开始问道,他们对未来感到迷惘,又看仲辉也是身受重伤,便只好尽力克制心中的不满。
仲辉说道:“我已经拜托兆伦前去找草药了,我们先休息两天,将伤口处理好,之后再重顿军营,以备突厥下一次进攻。”
士兵中又有人问道:“将军,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大多都身上有伤,那突厥军如今还剩十多万人,我们真能应对么?”
仲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撑着,往后就看太子殿下的打算了。”
说罢,士兵们再无人发问。他们对仲辉心有不满,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带他们行军打仗多年的将军,当下便也不好多加质疑。只是这太子龙锦华过去纨绔不堪,他们着实不明白为何仲辉愿意将赌注压在这个落魄太子身上。
不一会儿,兆伦带着人找来了许多草药与野果。他将野果派给士兵们分下,然后便开始捣药。
眼下并不是丰收季节,野果大多才刚刚长出,又酸又涩,将士们强忍着不适的味道,勉强吃了一些,饥饿感随即消去许多。仲辉也吃了几个,只觉得牙齿仿佛都要酸掉。当他吃完野果,兆伦便率先过来给他的伤口上药。
“将军英明,这深山中确实有不少好药,我这就给将军敷上,要不了一个月,将军这伤口便能长合。”兆伦说着,便揭开贴在仲辉腹部的白布,将草药敷上,然后又把白布盖上,并用腰带将白布紧紧定住,稳稳地覆盖着仲辉的伤口。
“好了,你也快去给其他人也敷上药。”见伤口已经处理好,仲辉赶紧催促道。
兆伦指挥没有受伤的士兵们开始捣药,不一会儿便纷纷地给受伤的士兵们上好药。由于受伤人数众多,兆伦又带人去采草药好几次,才勉强将士兵们的伤口都处理好。
此时已到了深夜,兆伦忙活了许久,终于能喘口气。仲辉又指挥人开始重新扎营,为了防止暴露位置,仲辉不让士兵们点起篝火,只待兆伦去采草药时才隐隐用上火把。
处理好伤口后,士兵们显然神情舒展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些。
仲辉安排了一些士兵守夜,便让其他士兵回到营中好好休息,自己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一夜过去,延县与深山俱是安然无事,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第二天,赵晔便带着一些侍卫赶到了延县。
他骑马来到城门前,对着城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