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按桃花挂满枝干的样子建好,龙锦华等人站在门口瞧着,觉得这酒楼着实有“夜来枝半红”的模样,更何况今日本就是雨后初霁,江南里的绿瓦被冲刷得亮艳,瞧着也颇有“雨后洲全绿”的美感。
“这河州竟有如此繁华气派的酒楼,着实将我们龙京的酒楼都比下去了。”文帝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姚文清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意,说道:“属下自当不会欺骗老爷,今日老爷亲眼瞧见之后,不知觉着是否对得起属下的称赞?”
这回下江南,文帝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今他们这一行人,文帝是居住于龙京的世家老爷,龙锦华是世家公子,姚文清则是管家,而沈丘宜便是龙锦华的私塾老师了。
文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别得意得太早!这江南里瞧着是气派漂亮,但酒楼自当以美酒佳肴为招牌,我倒要看看他家的口味是否也如外表这般漂亮。”
说罢,文帝率先走了进去。龙锦华则被沈丘宜牵着,紧紧跟在文帝身后。
江南里内部也如外部一般漂亮气派。店小二见文帝气质不凡,当下便知道文帝这一行人不是一般旅人,于是赶紧上前好生招待。
“几位爷,今天想吃点什么?”店小二脸上带笑问道。
姚文清看了文帝一眼,得到许可,之后便说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点上,我家老爷特地从龙京过来,就是为了尝尝你们江南里的手艺。”
那店小二笑容更深了,说道:“哟,原来是远道而来,小的这就去准备,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着,那店小二朝厨房吩咐了几声,又领着文帝等人上了二楼,待各自都坐下以后,店小二又给他们斟茶。
龙锦华一路上一声不吭,这会儿也只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姚文清同自己父皇有说有笑,他倒像个外人坐在沈丘宜身旁,两人不发一言。
姚文清如今权侵朝野,又很会讨父皇欢心,沈家在朝中越发被边缘化了。如今沈丘宜好歹还是太子太傅,同皇家仍有些交情,往后沈家会如何谁都不好说,至少现在龙锦华已经感觉到沈丘宜总插不进姚文清同父皇的谈话了。
店小二给各自斟好茶后又下去接待其他客人,沈丘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飘忽。
龙锦华无聊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江南里的二楼很大,整层楼被分成了多个隔间,文帝等人所在的隔间极为安静,往外能瞧见河州的秀丽风光,往内则能听见楼下歌姬的琵琶声。他对琵琶女不感兴趣,这会儿酒菜也未上来,龙锦华准备往阁楼边走去,想看看楼外的风光以疗慰自己压抑的心情。
八岁的他已经能明白许多事,更何况在成为太子后,他从沈丘宜忧郁的眼神中总能读到许多讯息。
想到这里,龙锦华只觉得心中一阵沉闷。他走上阁楼,朝楼下望了望。
河州是江南第一大城市,在龙国,其繁华程度仅次于龙京,但由于不在天子脚下,与龙京相比多了许多自由浪漫的气息。街道里商铺繁杂,街边也有许多卖艺的流浪人,百姓们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听着竟是比龙京更为热闹。
龙锦华不由得心想,若自己不是当朝太子,只在河州当个普通商贾人家的公子,说不定人生会更加畅意快活。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注2)”远处突然传来一稚嫩少年的声音,“旧时诗人所描绘的江南风景着实漂亮动人,我曾多次求姐姐说要来河州瞧一瞧,到了这会儿,姐姐终于才肯答应。”
那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年轻少年,估摸着不到十岁,但语气却有些傲气和老成,龙锦华听着好奇,便去寻声音的源头。
“子秋又说笑了,你阿姐待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突然又传来一个年长些的男子的声音,“你瞧瞧你才多大,过去若让你过来,你阿姐如何放心?”
“你又当我是小孩子。”那稚嫩少年不服气道,“我早就能独自一人穿过离国的迷雾,驾着船来到龙国,就你们还当我是小孩儿。”
年长男子又说道:“你这傲气也不知承袭了谁,莫忘了,你才六岁,就算你要过来,只怕旁人也只当你是哪家丢失的小孩罢了。”
“凌霄,你放肆!”稚嫩少年怒了,吼出的嗓音里还带着奶气,“真不知道阿姐看上你哪一点,你分明就是个毫无风趣的人,世人竟称你为温润公子,这着实是个笑话!”
那年长男子倒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河州一带的百姓还称你为少年才子闻子秋呢,我瞧着也不像啊,你分明就是个骄傲淘气的富家公子罢了。”
稚嫩少年见自己说不过年长男子,动起手就要揍他。六岁小孩能有多大力气,年长男子任由他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