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辞砚双手空空,举在空中,看整张脸都被啤酒桶遮住的简阳,嘴角微挑。
还没见过,简阳这么不知轻重的时候。
孩子傻是傻,冬天离家出走也知道给自己先换件厚衣服。
他不是会在酒吧和人拼酒的性子,关辞砚不愿别人看见酒体从他的胸膛一路淌到小幅,在白色面料下透出肌肤的颜色。
也不愿打扰小孩犯错。
那是他的权利。
关辞砚选择让自己委屈一点,让他撒欢。
简阳喝完最后一口,差点又吐出来。
啪——
酒桶放到柏舜面前,简阳磕磕绊绊地说,“替,替我家先,生喝....喝完了。”
“嗯,你牛。”柏舜承认。
“你,你输了。”简阳撑着桌子的手软了一下,关辞砚赶紧从后托着他的腰,笑着又吻了下他的耳垂。
简阳后仰着头,“我替你,赢了。”
关辞砚心都化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两巴掌,早在简阳第一次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就该把人圈在自己身边,他们的日子早就应该开始了。
“赢了。”关辞砚目光软成了初夏的月光,将人温柔包裹。
“赢了!”简阳一拍桌子,冲着柏舜说。
柏舜给了关辞砚一个眼神,嘴里无所谓说着,“对,你赢了。”
然后缓缓放下捂着文野眼睛的手。
“简阳!!! 你喝这么多明天肿死怎么上镜!!”文野咆哮。
简阳小嘴一瞥,体力不支,歪着向后倒,相当于在关辞砚怀里转了个圈,头埋在关辞砚颈窝里,娇气地说,“先生,我 ,赢了。”
关辞砚被整地五迷三道的,眼里只有一个简阳,什么都说不出来。
简阳又转回来,额头贴着关辞砚的侧颈,蹭过下颌,骄傲地笑着看向柏舜。
文野看了看酒桶,“全喝了,你明天最好想办法给我消肿!”
柏舜按住文野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子后方,对关辞砚道:“朋友,这会儿你就该把人带走了。”
关辞砚难得没有反驳,良好接受了柏舜的教育,将简阳拦腰抱起,走出酒吧。
司机和车就停在外面,关辞砚拉了一下简阳衣领,挡住夜风,把人放进后座。
简阳勾着关辞砚的脖子,不让关辞砚退出去,“不喝了吗?”
“回去了。”关辞砚弯腰,在狭小的车厢内躬成难受的姿势,等着简阳说话。
“先生。”简阳眼神迷离,关辞砚魂儿都没了。
“先松开好不好。”
“去哪儿?”简阳问的是关辞砚去哪儿。
关辞砚以为简阳问他们回哪儿,“回剧组。”
简阳眼皮踏下去,微醺发红的小脸看着可怜。他心里,只要他一去剧组,或者和关辞砚分开,关辞砚就会和他断联。
“听话,松手。”关辞砚耐心无比地哄着。
简阳抬起眼皮,眼底落寞,关辞砚心尖尖仿佛被人掐了一下,“怎么了?难受?”
简阳松了手,关辞砚直起身子,才给自己留出一点上车的空间,他的手没离开过简阳肩膀,一上车就把人搂紧怀里,接着问:“怎么了?”
简阳眨眼看着他,停滞的大脑缓慢转动,“你去哪儿?”
“和你一起回剧组啊。”关辞砚小声又耐心地回答。
简阳眼底落寞散去,绽开一个笑容,放肆靠在关辞砚身上,“先生。”
或许是被酒精放大了情绪,简阳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是想到总有一天要和关辞砚分开,有一点点难受。
“怎么了?”关辞砚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阳阳。”
那声音太温柔缱绻,简阳眼底滚出一滴泪。
关辞砚用指尖接住,蹭过蜿蜒水迹,在简阳眼角轻轻按了按,声音低柔,“怎么还哭了。”
简阳想,他是真的醉了,竟然幻想出一个如此温柔的关辞砚,积压在心底的不安,被冷落被欺骗的委屈,还有必定分开的结局,混杂在一起发酵成微怒的复杂情绪,略略带着点哭腔,控诉地喊:“先生。”
“嗯...”关辞砚一遍遍应着他,“怎么呢?”
简阳看着他,思绪乱成一团,想说的话堵在一起,一句也说不出,闭眼靠在关辞砚胸膛,想到他们在书中的结局,说不出的话,也不想说了。
关辞砚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等夜风吹进来,为简阳顺着后背,让他安心睡觉。
入夏的风是温热的,简阳动了动手指,风从指缝穿过,没有刺骨的感觉。
已经过了一整个冬季,关辞砚并不如初见那样狠戾不近人情,可惜,他们不是一路人。
简阳感觉有些遗憾,幸好他人生的遗憾够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