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的,是一种很模糊的亮,是带着一点泪光的亮。
她很美,从高中见到她的第一眼,从她还是个小哑巴的时候,她就这么美了。
虚无的狂风从不知名的远处和高处席卷下来,卷得驺吾心里的旷野狂澜四起。
“咔哒。”
门从里面被合上了。
无言的寂静撞击着柳柳的心。
柳柳微微眼皮微微低垂了些。
瞳孔边缘的微光收敛得不留痕迹。
望着天花板。
听着男人几乎可以为他去死的低.喘。
她红了脸,流了不由自主的眼泪。
然而指尖捻着睡衣上光滑的扣子,她在心里默念。
罗冬……罗冬……
*
夜色降临的时候,男人为了工作上的要紧事拿起外套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柳柳也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
她走进了一个舞蹈机构。
“出门了?”微信里驺吾发来一条语音。
柳柳拍了张照片,自己的半截下巴入境,舞蹈机构的牌子正好出现在照片中。
耳垂上的可怜红斑还未消退。
看着照片,驺吾短暂地走了神,心里热得火星爆鸣。
然而在驺吾所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和柳柳同样穿着且身形相似带着口罩的女人走进了电梯,而柳柳从没有监控的楼梯口走了出去。
她开车,一路来到一家偏僻的拳馆门口。
里头坐着的男人看见了她,放下手机,起身来迎她,黑色的练功服将他身上的肌肉崩得紧紧的。
他的脖子很粗,青筋四起,小麦色的皮肤令他看起来有些可怖。
“来了?”
在她来了之后,拳馆的门便关了。
他将门口的牌子转了个向——由营业变成了暂停营业。
牌子的边上坑坑洼洼,一个小坑里面,塞满了烟头和烟灰。
褪下口罩,女人苍白的脸行显出两团红晕。
徐诺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她耳朵上的红斑。
他默不作声地递给她茶水,将练功服递给了柳柳,又转头一声不吭地去拿练功的用具。
“今天练脚力。”
此刻的柳柳整个人都没什么情绪。
她扎起头发,换上练功服走出来的时候,那双淡棕色的眼睛失去了白天面对驺吾时的所有柔情。
在练习的时候,就连肌肉遒劲的男人也被她巧而刁钻的力道缠的闷哼出声。
“再来。”柳柳放开她,额头上浮现出绒绒的细密汗珠。
“时间快到了。”男人提醒她。
“那就快一点。”她语音落下,便猛地起了脚。
好在男人耐摔,天旋地转之际,他护住了自己的身体的薄弱之处。
再睁眼的时候,柳柳在她的脖子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喉咙,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男人知道她并非在看他。
而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她瞳孔里浮现出一种剧烈的恨意。
迅速又冷了下来。
几缕黑发因为汗渍缠绕在她的鬓边,犹如曼珠沙华。
男人喘息着,又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红斑。
没等她说什么,柳柳便自己起身,去了换衣间。
里头传来水声。
躺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自己的痛处,站起来,坐到门口,不知想着什么。
柳柳走的时候,对他说:“徐诺,不要在里面放香薰,他会闻到。”
徐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超市促销,我随手拿的,没想这么多。”
“你拿回家自己用。”
“喔,好。”
卷帘门被拉开。
徐诺确认外面没人后,柳柳便带上口罩走了出去。
她开车回到舞蹈机构,在电梯口等待着。
一分钟后,和她穿着完全一样的女人与她擦肩而过,而柳柳从正门走出去。
五分钟后,驺吾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明天有个局。”
“我和他们说会带你去。”
驺吾侧头,观察柳柳的反应。
柳柳似乎有些困了,听到话她微微抬头,眼神带着询问。
“他们是谁?”
“你认识啊……”
“徐州还记得么?他才回国。”
“还有程炜深,他听到我要订婚的消息,也从海市赶回来了。”
“还有一些我玩得好的朋友……都是熟人。”
听到这话的柳柳“哦”了一声,乖巧而顺从的样子。
“还记得他们么?”
驺吾多问了一句。
柳柳摇摇头,又点点头:“听到你提起来,才有点印象。”
“也是,以你的性子,不重要的人都不放在心上。”
“高中时候,除了罗冬,你谁都不粘……就连我……”他无所顾忌地提起罗冬这个名字,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柳柳的反应,柳柳好像快睡着了,听到罗冬的名字,又微微睁开了一些,随即又困倦地耷拉起了眼皮。
路上的灯火照在她脸上,落出楚楚可怜的影子。
驺吾微微勾起了唇。
又说:“等我们订婚那天,派人去她的墓碑上放一束白玫瑰。”
“你说好吗?”
柳柳的语气依旧乖顺而温柔:“都听阿吾的。”
可她放在黑暗里的那只手,却被指甲印出了深深的血渍。
罗冬不喜欢白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