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带着某种微妙的,然而却又可以被徐州感知的痛苦。
然而很快,她又重新垂下了眼眸。
对视由此结束。
“你先进去。”
“我得哄一哄老婆。”
驺吾没理徐州的话。
声音里头带着某种炫耀和挑衅的味道。
徐州闻言没说话,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来开门。
是个女人,柳柳没见过她。
“徐州哥,你来了?”
门缝开得大了一点,她才又看到了驺吾和柳柳。
“驺哥也来了,这是嫂子么……”
“不进来吗?”
“徐州进去,我等会儿进来。”
听到嫂子两个字,驺吾似乎很满意。
“我和你嫂子说两句话。”他道。
女人的目光有些好奇。
她知道,驺吾以前冷血又脾气不好到什么程度,在这个女人面前,驺吾却带上了那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柔情。
然而徐州大步走了进去,女人也不得不重新从里头把门合上。
程炜深已经坐在里头休息区的沙发上了。
几案上摆着酒,他手边摆着杯子,看到徐州来了,他隔空朝他举了下杯子,就算是打招呼了。
只是态度很慵懒,看起来没什么说话的热情。
“驺吾和柳柳在外面。”徐州慢条斯理地开口。
闻言,程炜深手里的杯子一顿。
他刚刚喝酒,没听到周旭梅的声音。
周旭梅是刚刚去开门的女人。
“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他的语速快了一点。
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女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程炜深一眼,也察觉到了程炜深的不同寻常。
“你说呢?”徐州声音里带着冰棱子。
“小俩口在外面说话呢?”想起刚刚驺吾女朋友红得不同寻常的脸,说话的周旭梅笑得很暧昧。
她向来外向,说话声音也大。
这种暧昧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想——他们是在外头做什么腻歪的的事呢?
程炜深的脸瞬时便沉了下来。
他没有徐州的“沉稳”,也没有驺吾的“高傲”,他看起来是阴森森的,像是天边的乌云,尽管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可是眼里头的阴郁总是能让人望而却步。
“我上个厕所。”
他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几面上。
走步的速度很快。
“怎么了?炜深怎么……”周旭梅声音也淡了下来。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徐瑜也感到莫名。
而徐州望着程炜深匆匆的背影,嘴角有些嘲讽。
“怎么回事啊,你们不都是回来参加驺吾的订婚宴的么?怎么一个个都不开心?”
徐州冷笑了一声。
拿起杯子,俯身给自己倒酒。
门口传来动静,他侧眼看去。
*
徐州进门之后,一切的声音又归于寂静。
此刻门口就只剩下了柳柳和驺吾。
感觉到阴影逼近,柳柳朝后退了一步。
然而身后就是墙,柳柳已退无可退。
他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轻松地搂住了柳柳的腰。
高大而魁梧的身材笼罩住娇小的女人,她的眼睛在阴影中蒙蒙发光,像是凌晨时候叶子上的露水。
“还记得徐州么?”
“想起来了么?”
柳柳不说话。
“不说话,那我们再亲一会儿。”
“……害羞什么……嗯?”
他喊的缱绻,调情调得几乎想要摧毁她。
他知道她此刻在害羞。
“记不记得。”
他压下来,迫近她。
鼻尖几乎要与她触碰。
而他的鼻尖上,还带着一点水光。
刚刚他就是这样用鼻尖在她的唇间摩挲。
柳柳立刻哭了。
本来还占据统治者地位的驺吾,顿时愣住,他瞬间如同一个僵住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驺吾手忙脚乱地给柳柳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别哭了,柳柳,别哭了……”
“我错了,我就是忍不住……”他低声下气地哄她。
柳柳脸色通红,脸上被泪水沾染得可怜。
她哭的时候,几乎任何人都会心软。
停下的时候,驺吾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柳柳接下来的话,却几乎让他脑袋里的弦断裂开来。
“我……我、我、我……咳咳……”
她结巴起来……
因为始终无法说连贯,脸色越来越红,眼泪也在眼睛里重新积聚。
“记、记得、一、一点。”
“在你……你你……喊、喊……他的……”
驺吾“嘘”了一声,将食指停在了柳柳的唇上,示意她别说了。
他眼神里的浓雾散开,他记得多年前柳柳还是个小哑巴的时候,只会比划和写字。
刚刚恢复的时候,只要一紧张,情绪一激动,她就会结巴。
她的语调很软,很轻,就好像抓不住那些字,需要努力地反复地强调它们。
这种努力让向来自负的驺吾心酸软又愧疚。
他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然而没有挥上去,却被柳柳抓住了手腕。
柳柳含着泪水看着他。
我真不是个东西。
驺吾在心里骂自己。
然而看到柳柳这种任人摆布的柔软模样,他心中某种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