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抚摸着她的背,轻轻安抚他。
嘴里用川南语祈祷着,就像曾经罗冬安慰她那样。
“我会的。”
“我会活下去,就像罗冬就在我身旁。”
“我会带着罗冬的心意,活下去,为她活着,把她的人生,我的人生,一起走完。”
“你也要好好生活。”
柳柳对罗西笑了笑,此刻,便是永别。
*
局已经布完了。
收网的时候,是半年后。
*
这半年,柳柳销声匿迹。
新书停更了,微博再无动态。
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最令人惊恐的,莫过于马休明也失踪了。
而得知柳柳要回苏省的程炜深和驺吾,寻到了苏城,来到了高架桥上,在高架桥中央的栏杆上,找到了叠得方方正正的蓝色连衣裙。
桥下巨浪奔腾,朝下看的瞬间,程炜深和驺吾只觉自己的身体跌入万丈深渊。
徐州是最后一个知道柳柳和马休明一齐失踪之事的人。
他正忙于对付许诺,直到消息的时候是深夜,他从一夜未眠,额角生疼。
以他们的本事,请了好多个高级私家侦探,可是苏城有关柳柳的踪迹,却如同刻意被人抹去了一般,就连柳柳所住的那家酒店,监控也恰巧坏掉了。
她好像人间蒸发了。
报警后,警察的搜寻却一无所获。
柳柳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情后来演化成了难以控制的状态。
徐州因此事消沉了数月,徐诺趁机得了徐家老爷子的青睐,获得了去总集团上班的机会。
这一去,便是大展身手。
而驺吾则更加夸张,他自苏省回来之后,患了极其严重的抑郁症的惊恐症,没再去公司,而是消沉到了极点。
以致于他的父母去他的住处看他,看到他形销骨立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可尽管如此,驺吾也拒绝去医院以及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他每日呆在有他和柳柳合照的书房里,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甚至他想过自我了结,可是他心中始终怀有某种希望,他认为柳柳还是会回来。
与此同时,他对徐州的恨意与日俱增。
他想,如果不是徐州提议的试探,柳柳还是他的爱人。
至少无论如何,柳柳会将她对他的感情视为活下去的理由,而不是觉得世界上再无留恋。
就连徐州,在听到电话里驺吾的怒吼和诅咒之后,也都沉默了。
如果说,柳柳是一尊易碎的琉璃盏,那的确,是徐州将她放在了最危险的边缘。
徐州脑海中闪过与柳柳有关的很多场景。
他头痛欲裂,面色苍白。
可是,有一点,驺吾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那就是,他把驺吾介绍给了柳柳认识。
马休明对柳柳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如果没有这个由头,柳柳又怎么会回到苏省,而又重新反悔发生事故的高架桥呢?
程炜深比起他们两个的互相憎恨,他更恨他自己。
因为他明知道柳柳回了苏省,却没有阻止。
他的情执深得没有办法,却也还没有失去工作能力。
也许是记得柳柳对柯纯的关照,在柳柳失踪后,他将最好的资源都给了柯纯。
不到半年时间,柯纯已经大红大紫。
可一切平静都是表象。
在一辆大卡车驶向徐州的那一天中止了。
这场车祸惨烈,上了新闻。
徐州在最好的病房里抢救,最后大难不死。
可惜半张脸毁容,下肢也瘫痪了。
而那个卡车司机,则在发生车祸后,便服下农药自杀了。
一切显得如此碰巧。
天之骄子成为了笑柄。
徐诺很快接手了他掌管的所有家族事务。
徐州从那时起,变得偏执、阴郁、喜怒无常。
在程炜深去看他的某天,他拿出了袖子里的匕首,狠狠地扎向了程炜深的心脏。
程炜深凭借着最后的力气,将他一脚踹倒在地上,然而那匕首插进去的地方,是心脏。
*
柳柳失踪后,不到一年,徐州和程炜深相继去世。
驺吾没有参加两人的葬礼,仍旧每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直到某一天,他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来自马休明。
“我杀了柳柳。”
他说。
“现在,我自首了。”
“驺先生,我没有供出你。”
“不过在我把柳柳推下去之前,我告诉了她当年的真相。”
驺吾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你知道她说什么么?”
“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了。
第二天,著名摄影师马休明自首的消息便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他面色灰白,眼窝极深,说:“我把她们两个都推了下去,相机里有照片。”
“我无法忍受内心深处罪恶感,所以选择自首。”
“希望她们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