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笔墨纸砚进了门。
盘子其上又放着一张空白的宣纸。
圆桌旁, 璃月站在一侧看着沈澜之。
却见他看向鸢尾, 道:“楚梵还在昏睡,你是怜香居的管事,这欠条便由你来写。”
“我是第三者, 便作为见证人。”
话落,他便见着鸢尾很是爽快地走近, 拿起桌上的毛笔,素手轻握毛笔,蘸墨润毫, 略一沉吟,便落笔书写。
——今有贵客于昭历357年十月一日夜,包下怜香居,共欠银一百五十两。约定于......
沈澜之见她写到约定于什么时候还清债款手下微顿, 便出声道:“让他于一年内还清。”
“他名唤楚梵,荆楚的楚, 梵音的梵。”
鸢尾笔下微动,
——约定于一年内一并还清债款。
——欠款人:楚梵。
写完后放下笔来, 鸢尾拿起宣纸,璃月见着上方的字迹。
又看着鸢尾吹干墨迹,直起身子将欠条轻轻递与沈澜之,轻声说着:“还请大人过目,若无异议,还要让那位大人画押,此张欠条才会起效。”
沈澜之伸手接过欠条,拿起来垂眸细细看过,确认无误后,才走过去靠近楚梵。
沈澜之一手拿着写有欠款的宣纸,一手拿着泥印掀开轻垂而下的纱幔,将楚梵的手指沾上红色泥印,而后印在纸上。
见着欠条上方楚梵名字那儿被印上了手印,沈澜之才拿起欠条站起身来,“如此,便妥当了。”
话落,沈澜之顿了顿,朝着门外唤道:“肃一,将他人背着回去酒楼。”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身穿黑色布衣,面容带着肃杀,手中拿着剑,一直在暗中保护沈澜之的肃一走了进来。
他一进入房间便直直往床榻之上的楚梵靠近,而后俯下身子,掀开纱幔,伸手将楚梵拉了起来,又在沈澜之的帮助下将人背在背上。
“走吧。”沈澜之看向璃月,轻轻道。
而后几人便往外走了。
才走下了楼,到了大厅内,几人身后跟着鸢尾。
璃月见着前方的大门,越过大门看见楼边街道上有着行人走过,她突然想起什么,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璃月转过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鸢尾,问道:“昨夜之事,我一直有个疑问,如今要出楼了,若是不问,恐怕没了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小公子要问什么?”鸢尾疑惑道。
璃月默了默,看向沈澜之,又看向鸢尾道:“是这样的,昨夜我家大人被人用合欢香暗算。”
“周围的人明明可以搭把手,无论是从那女子手中救下我家大人,还是我到了后帮我将人带去医馆......”
“我知好人虽不是随处可见,可昨夜武安街上的百姓是否太过于淡漠?”
“竟只是远远看着。”
鸢尾被这话哽了哽,
欲言又止。
这武安街的百姓会冷眼旁观,只因着这种当街抢人的戏码时常发生。
而她,鸢尾本人也干过这事儿,蒙着面强抢美男。
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
鸢尾连忙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种事儿在武安街很是常见,我们这儿是处于浔阳城的北门。”
“此地既不是为白家管辖的南门,亦非西门吴家那般,东门更有慕家那种领头。”
她看向璃月,“而北门鱼龙混杂,像是方才小公子说的那般,当街抢人之事,时有发生。”
“周围的百姓自是管不了许多,也没有胆子敢管。”
听了这话,璃月默默叹了口气,好似并不意外。
她道:“我知晓了,多谢。”
......出了怜香居,外面的天色还算不错。
怜香居楼外的街道上,肃一背着楚梵。
一旁站着的璃月看向沈澜之,想到什么,说道:“今日陆大人是一人去了吴家,如今我们才从怜香居出来,那慕家的事......”
“慕家的事还不急,我们先与肃一一道将楚梵送回客栈,而后再启程去吴家。”沈澜之看向她,接过话头道。
“如今这种情况,还是要先将吴家那案子查清楚再说。”
“如此也好。”璃月道。
这怜香居所在的位置,在武安街,与昨夜沈澜之被人设计陷害的位置不算远。
璃月微微动了动眼睛,又道:“我们今日去怜香居,一是为了查那合欢香的出处,二则是为了查出是何人要害大人。”
“可方才......我们却只知合欢香的出处是在慕家。”
“这是否可以猜测,昨夜暗算大人的...便是慕家?”
沈澜之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能一下子便将此事定了性。”
他垂下眸子,
在京城时,孙纪被大理寺的人寻到,带去了大理寺,又被璃月治好了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