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过日子都是瞎过、胡过、乱过,我从来不在意今天周几、今天几号。
小蜜蜂自己拿出手机日历看了一眼,她说虞槐快要生日了,她说希望可以一起过生日。
我“嗯”了一声,我说到时候记得叫我,我要报上次的蛋糕糊脸之仇。
小蜜蜂笑了笑,这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她问我:“你说andy请我喝鸡汤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说:“我觉得他不靠谱。”
“为什么?”小蜜蜂说,“他看上去很专业。”
“他的确看上去很专业,”我说,“但他不了解榕城。”
andy方才的确给我们展现出了一位资深律师应该有的职业面貌,虽然他的肿脸一直在反光,但他自信、大方、游刃有余。他嘴里说的那些东西也很能唬人,反正我是听不太懂,我挑不出他的毛病。
但我见过的人太多了,我知道真有本事的人是什么样。
andy或许有他所长,不然方玉珩不会介绍我去见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解决不了启明健康中心的问题,他对榕城一无所知。
我的疑虑很快过渡到了小蜜蜂的心里,成为了她的疑虑。火锅的后半程,她兴致缺缺、食不知味。在分手之前我安慰她,我说没关系,星期六我们再一起去见第三位律师。
第三位律师姓马,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优雅、知性、言谈举止很有风度。
马律师没有像秃头钟律师那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们,也没像andy那样放出豪言状语,做出无法实践的承诺。
马律师很坦然地告诉我们,这个案子不好办。她说:“愿意接的赢不了,赢得了的不会接。”
小蜜蜂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可我咂摸着她这句话,总觉得像是留有空间,否则两分钟之前,她大可不必让助理给我们添茶倒水。
我看着马律师,很诚恳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情解决起来不容易,否则方总,也不会让我们来找马律师。”
马律师笑了笑,她短促地呼出一口气,说:“易小姐跟方总关系匪浅,倒是可以请他帮忙介绍另一个人,说不定他会愿意卖方总一个面子。”
她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很想把她的嘴紧紧捂住,我的脑海里几乎同步出现了严靳的名字。
但我晚了一步,马律师已经把“严律师”三个字清清楚楚地讲出来了,然后我就感受到了从侧方扫射过来的,小蜜蜂滚烫的求救眼神。
我真的不想找严靳。
不是因为尴尬,而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个麻烦。其实我心里有数,如果我去找他、哄他、求他,拜托他,他会答应我的,他一定会答应。
但我不愿意,我怕麻烦,我自私,我不想把他卷到麻烦里。
小蜜蜂显然已经把严靳当成了救命稻草,我拒绝与她眼神交流,我对马律师说:“他如果打定主意不想接,方总也没办法吧。”
马律师有些意外地一挑眉:“易小姐认识他?”
我看到小蜜蜂张了张嘴,但没出声,我说:“认识,但也只是认识。”我又问,“马律师跟他很熟悉?”
马律师说:“我曾经跟他共事过。”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听马律师又说:“我跟严律的工作风格很不相同,我能倚靠的东西,只是专业和经验而已,但他不一样,正路子多,野路子也多。易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很想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不明白。
我跟严靳之间的关系是有很大不平衡在的。他对我里里外外了如指掌,他是看着我长大的、看着我走歪的。可我除了知道他的肌肉走向、皮肤质地,以及舌头触感之外,其他都是空白一片。
我想要更了解他。
黄洪飞两口子半句话都不肯给我多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他过往有所交织的人,我想让马律师多说、多讲、多解释。
可小蜜蜂在这里,一切都太过不合时宜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明白。
从律所出来,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小蜜蜂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走到写字楼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给我跪下了。
我几乎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我在那个当下的心情。
她说:“我求你,让我跟严律师见一面。”
这种热闹并不是天天发生,来往行人、那些上班的人、办事的人、百无聊赖路过的人、被城管驱逐的推小吃车的人,都纷纷驻足观看。
我很好奇小蜜蜂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作出这种行为。她是想让我难堪吗,想用众人的目光绑架我吗?
她考虑得太错了,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丢人,我早就丢惯了这个人。
旁人的目光算什么,他们眼珠子瞪得掉出来,也对我造不成任何实际伤害。如果目光和流言能害人,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