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而起:“不可能!那我儿子呢?”
“死了。”蒋阿姨说,“就活了二十三天。”
蒋阿姨面容平静叙述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严靳父亲”空难去世,他“母亲”担心孩子将来无所依靠,便悄悄将两个孩子进行了调换。虽然当时老头在美国也是官司缠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相信,孩子在易家长大,一定会有更加光明坦荡的前途。
这件事情明明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严靳母亲”并非天生就是个恶人,她十分心虚,每天晚上跪在家里的佛像面前忏悔痛哭。
某一日,被起夜的薛阿姨遇了个正着。薛阿姨回屋将此事告诉蒋阿姨,俩人一合计,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来财机会。
第二天一早,她们找到“严靳母亲”,向她所要了大笔封口费。
蒋阿姨说:“我拿到那笔钱之后,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没想到这些年,薛丽还一直在用这件事情要挟她。如果不是薛丽一而再再而三......她可能也不至于会想要我们的命......”
老头扶着拐杖,迷惑不解:“按你的意思......严靳不就是我儿子吗?”
蒋阿姨摇头,继续说道:“因为怕割舍不下亲生儿子,那天之后,她就再也不看小孩一眼了。我和薛丽分工明确,她带严家的小孩,我带易家的小孩,我们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可是没过几天,发生了一起意外......我去厨房倒杯水的功夫,回到房间却发现,易家小孩闷在被子里,断了气。”
老头听到这,大概是急火攻心,陡然倒了下去。我打120把他送去医院,同时也通知了我爸。
客厅恢复寂静,过了许久,我听到严靳用十分疲惫的声音问了一句:“那我......我到底是谁?”
蒋阿姨捂着脸,哭了。
她说那天晚上她特别害怕,本来想直接跑路,去外地投奔亲戚,经过福利院门口时,却发现路边有个活生生的弃婴。
她立刻动了歪心思,趁着夜黑无人,把弃婴抱回了家,又把易家的小孩丢到了福利院门口。
说到这,她痛哭着跪在了地上,她说她战战兢兢地过了一辈子,她不生小孩,不是生不出来,而是她害怕。
她说她对不起易家的人,也对不起严靳,她说她会去自首,她会去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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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托人加急,鉴定结果在第二天晚上出来了:严靳跟他并无血缘关系。
说实话,我松了一口气,但我无法揣测严靳此刻的心情。
我没想到事情会朝这样的方向发展,我成为了那个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易家的财产全部落到了我的头上,身边的男人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他。
但我不能欢呼,不能感到雀跃。
我看着身边那个面容苍白的男人,忽然觉得他好脆弱,他就像茫茫大海中央漂浮着的一片羽毛,很轻很轻的羽毛。鸟儿飞走了,通通都飞走了,没有鸟来认领他,他只能随着风浪,在无垠的深海里沉浮。
夜里榕城下了雨,我醒来发现他还没睡。
我把他的脑袋抱到了怀里,我说:“等你好了,我们出去玩儿吧”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说:“你要是想潜水,我也可以陪你。”
严靳抬起头来看我:“不是最讨厌潜水了?”
“没关系,”我低头吻他眼睛,“和你一起干什么都行。”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不用哄我,我没事。”
“我知道,你只是有点累,”我在他耳边轻言细语,“他们都是外人,一点都不重要,怎么会让你有事。”
他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是啊,都不重要,都是外人。”
他闭上眼睛,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他忽然又说:“我们年底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吧。”
我说:“我一定会在晚上灌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