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了。
*
弄玉在殿内,外面的声响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伯英和遣兰自然不懂她为何要疏远陈顼,可只有她知道,前世那个杀了她的偏执少帝,就是她最疼爱的弟弟陈顼。
正想着,便有宫人来报,道:“殿下,季……”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犹豫了片刻,方一狠心,道:“季公子不肯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弄玉正心烦,听得此话,连眼皮都没掀,只道:“爱吃不吃!不吃便饿着!”
“可是……”
“本宫只让你们看着他,生死不论!”
“是……可季公子闹着要出去……”
“你告诉他,他若是敢走出云光殿,便是满天神佛也保不住他的命!”
弄玉丢下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头疼得厉害,又是大病初愈,实在是乏得很。
朦胧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陈顼的脸。
他比现在大了许多,却依旧年轻。
那样年轻的一张脸,怎么说得出那么残忍阴厉的话?
“怪只怪世人只知皇姐和九千岁,无人知道朕……朕没办法……没办法……”
“皇姐,你说,朕怎么容得下你?”
“你死了,就能永远留在朕身边了。谁也抢不走你……那个宦官也不行……”
他的脸几乎变了形,让人只觉触目惊心。
弄玉挣扎着睁开眼睛,周遭都已暗了下来,可季风那张脸却近在眼前。
她猛地坐起身来,瞳孔一震,下意识地向后缩,惊道:“季孝直!你怎么在这里!”
季风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厉来,用匕首抵着她的脖颈,道:“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字?”
季风,字孝直。
第4章 帐内前尘 安平公主,你信不信,有朝一……
弄玉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上一世时,他告诉自己的。
上一世时,她初次见他,他已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了她父皇身边的人。
他一把攥住她衣衫的飘带,道:“安平公主,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你会在奴才面前轻解罗裙,求奴才怜惜。”
弄玉当时虽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却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恨不能当场便杀了他。
可下一瞬,他只动了动嘴皮,便轻轻松松解了她的危机。
她跪在地上,嘴里说着“口谢天恩”,眼底却淡淡地瞥向他。
这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人之贵贱原不在身份高低,谁有本事,谁便是这天下的主宰。
他扶着她起身,模样恭敬,可手指却拂过她的掌心。
“你为何帮我?”她看向他。
他勾了勾唇,道:“或许,是为了看那老匹夫最美的女儿,匍匐在我脚下。”
“你!”
“殿下别忘了,我叫季孝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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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冰冷,他手上一顿,她的脖颈便划出一道口子来。
弄玉脖间一痛,逼着她回过神来。
她轻笑一声,道:“季老将军若是知道他的孙儿在此用匕首逼迫一个女子,你说,他会气成什么样?”
“你还敢提我祖父!”季风更恨,眼底像是淬了火。
弄玉趁着他怒火攻心,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金簪来,顺势抵在他后颈,冷冷道:“这金簪上淬了毒,只消刺破肌肤,便可取人性命。”
她望着他的眼底,道:“季少将军,还不预备和本宫好好说话吗?”
他微一迟疑,便听得门外传来声响。
“吱”的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季风来不及离开,便一把将床边的帷帐扯了下来,自己则拥着弄玉顺势滚在了床上。
“你……”弄玉闷哼一声,人已被他按在了床榻之上,他一手按住了她的手,一手不忘继续用匕首抵着她。
两人本就在咫尺之间,如此,他的脸便在她近前,连同呼吸都纠缠在了一处,温热之间,带着点点鹅梨帐中香气,那是打翻了床上的香炉,弥漫出的味道。
这种感觉,前世不知已经历过多少次。
那种身体之间抵死缠绵的记忆冲击着弄玉的思绪,惹得她红了脸,不觉挣扎起来。
“殿下,您要起身吗?”遣兰一边走进床边,一边问道。
弄玉刚想开口,季风一急,便忽然用唇吻住了她的唇。
弄玉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不觉睁大眼睛看向他。
湿润温热的触感传来,季风的脸倏地红了。
他再如此大胆,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正想离开,弄玉却用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季风的脸僵了僵,黑眸中满是惊异。
她一边吻着,一边伸手在帷帐上摇了摇,示意遣兰出去。
遣兰会意,便小心退了下去。
直到门被轻轻掩上,弄玉才松开了他,眼底波光流转,轻笑着道:“季少将军似乎不善此道,不若让本宫教教你?”
季风红了脸,眸色阴冷,道:“你怎能……”
弄玉坐起身来,将脸颊边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