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早已不是昔日之春秋战国时之楚国。如今的大楚,自是汉人正统。”
他说着,看向那少年,嫌恶道:“朕倒没想到,北魏御下如此宽松,的确是蛮夷之俗,与华夏礼仪不同。”
司马瓒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笑着道:“还不请陛下恕罪。”
那少年不卑不亢,道:“我以为南楚是礼仪之邦,是能听人说话的。”
陛下怒火中烧,还未开口,谢贵妃已盈盈笑道:“这听不听人说话,也是要论尊卑的。”
她虽含着笑,眼底却满是不屑,道:“等你坐到如太宰般的位置,才有资格让陛下听你说话。”
那少年嗤笑一声,道:“看来南楚尊儒,也尽是传言。”
谢贵妃还未反应,陛下的脸色已黑了几分。
他看向谢贵妃,道:“贵客在席,妇道人家,不许胡言!”
谢贵妃还是平生第一次被陛下斥责,却也不敢争辩,只道:“是。”
陈持盈恨恨地看了那少年一眼,却见他目光灼灼,其眉间隐怒,气魄比之陛下更不遑多让,心中不觉一惊,仓惶低下了头去。
弄玉见谢贵妃吃瘪,不觉心情舒畅。
不愧是他啊!年纪虽轻,可一出手,便让谢贵妃这种见惯风雨的人物都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姐姐在笑什么?难不成姐姐当真以为,我大楚比不上北魏?”陈持盈道。
“宣德……”萧皇后赶忙阻拦,担忧地忖度着陛下的脸色,生怕她触怒了陛下。更何况,现在的弄玉绝不是好惹的。
陈持盈却没有退让的意思,她抬眸看向弄玉,眼角的余光却划过裴玄的脸。
无论裴玄对她观感如何,裴氏最重气节,凭着裴氏一族的教养,都不会允许他娶一个谄媚邻邦的女人。
弄玉轻轻瞥向她,用扇子抵着下颌,好像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似的,潇洒闲适至极,道:“孔夫子是说过‘有教无类’,却也说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见谢娘娘书读得不多,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辩不清楚。”
她抬眸看向那少年,道:“北魏学习汉人文化还不到家,这也没什么。宣德妹妹只因为谢娘娘读书不多便牵扯出什么大楚和北魏孰强孰弱之事,实在是犯不上。”
她目光灼灼,只划过陈持盈的脸,陈持盈便觉无地自容,脸上烫得厉害,连一句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持盈急道:“姐姐知道的,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弄玉轻笑一声,道:“我想错了不要紧,可妹妹一字一句关乎两国,还请妹妹慎言。”
“姐姐……”
陈持盈还要再争,谢贵妃却按住了她的衣袖,冲着她含笑摇了摇头。
陈持盈恨道:“是。”
谢贵妃倒是涵养好得很,一脸的笑意,道:“安平说的是,这些年本宫忙着处理六宫庶务,于读书上倒是生疏了。”
陛下听着,面色稍和缓了些,道:“谢贵妃温柔知礼,已是很好。女子擅内宅之事,本也不必读这么多书。”
弄玉没说话,只轻轻摇着扇子,目光却未从那少年脸上移开。
而他,亦然。
司马瓒笑笑,道:“安平公主伶牙俐齿,倒像是我们大魏的女子。”
弄玉没说话,倒是季风眉头微蹙,目光陡然沉了下去。
裴玄皱了皱眉,拢紧了袖中的手指。
于他今日的地位,于这宴席之上,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谢贵妃侧目看了萧皇后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道:“素闻北魏胡太后文治武功不输男儿,料想是安平不能比的。”
司马瓒微敛了笑意,遥遥朝着北方作了个揖,道:“这世间本也没几个男子比得上太后。”
谢贵妃道:“大楚女子柔顺,亦有独到之处。”
陈顼本就因司马瓒出言评论弄玉不悦,如今看着谢贵妃占尽了风头,倒比皇后还尊贵些,不觉嫌恶,道:“两国之间,比得是国力,打仗都输了,比什么女子?”
陛下怒道:“放肆!”
弄玉抬眸看向陈顼,她倒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触怒了陛下,却颇有胆略见识,今日看虽莽撞了些,却已显露出上位者的不凡来。也难怪,上一世他不甘屈居她之下,对她动了杀心。
不过,那位置只有一个。上一世她给了他,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了。
司马瓒脸上浮出一抹笑来,道:“陛下息怒。六殿下这话说得没错。依着本王看啊,这南楚千万百姓,却无一男儿啊!否则,今次一仗,怎会输得这样惨?”
他说着,大笑起来。
陛下面色铁青,却也无话可辩。
弄玉沉声道:“这也未必。”
司马瓒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道:“愿闻其详。”
弄玉道:“从前季家军驻守边关时,北魏不是一兵一卒都近不了我大楚边界?那时候,我大楚也没笑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