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道:“母强子弱,一时的权力起伏,没什么可笑的。只是陛下该想想,北魏为何不瞒着此事。说起来,宫廷深深,若想瞒着一件事也不难。”
司马弘冷冷道:“自然是有人想要天下人知道,大魏到底听谁的。”
弄玉道:“北魏建国便是司马氏的天下,如今胡氏侥幸得了势,凭着陛下的英明,总有一天,也会让北魏重新姓回司马。这一点,本宫坚信,天下人也坚信。”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本宫想说,本宫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你?”司马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口道:“那殿下想要什么?”
“本宫想要……”弄玉凑近了他,语气带着蛊惑,道:“想要陛下帮本宫一个忙。”
司马弘冷笑道:“殿下也知道,如今大魏的朝堂是她姓胡的。朕只怕帮不上什么忙。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弄玉笑着道:“陛下别担心,这个忙并不难。”
“什么?”司马弘来了几分兴致。
“本宫想要陛下劝太宰大人将和亲的人选定为宣德公主。”
司马弘不解地看着她,道:“为何?”
弄玉道:“至于原因,就不劳陛下过问了。”
司马弘淡淡道:“此事只怕做不到,朕今日听闻,司马瓒已属意将和亲人选定为萧丞相之女了。”
弄玉笑笑,道:“萧真真的确不错,不过朝臣之女,纵有美貌,亦无贵气。不是吗?”
司马弘一怔,道:“殿下当真好谋算。”
“陛下谬赞”,她说着,嗤嗤一笑,道:“季风,夜深了,我们回去罢,不打扰陛下安歇。”
季风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便随着她一道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望月阁,他才冷冷道:“殿下方才怎么没有告诉他,五年之后,他将被胡太后鸩杀于平城。”
弄玉神色淡漠,道:“本宫无意干涉旁人的因果。”
“那就是说,殿下根本没想帮他?”
弄玉反问道:“本宫为何要帮他?”
季风没说话,有些失望的望着她,那眼神比今夜的月色更冷清。
弄玉微微避开目光,嘲讽道:“面冷心硬的九千岁大人,何时变得如此心软了?”
季风道:“这并非是心软,只是重诺。殿下既不准备帮他,便不该骗他。”
弄玉冷笑道:“利用而已,谈何诺言?更何况,本宫如今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管得了他?”
季风伸出手来,想要去握她的手,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收回了手,有些悲悯地望着她,道:“从前种种,皆是我的错。我不该奢求你历经千帆仍初心不改,可我仍盼着,你还是原来的你。”
弄玉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恨道:“九千岁大人该当知道,在这吃人的宫里,心软是活不下来的。这件事,是大人教会我的,大人忘了么?”
她眉眼凉薄,在季风眼中,渐渐与上一世那个高贵孤傲的监国大长公主重合在一起,她们同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底不带一丝温度,唇角紧紧绷着,那是汹涌澎湃的恨意,可她都吞了下去,再不表露一点。
而他初见她之时,她分明惊恐孱弱,破碎到无论哭和笑,都能轻易让人看出来。
他分不清哪一个她更好,也不知道哪一个她能活得幸福快乐一点。
或许,真正错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错得离谱。
*
翌日一早,弄玉便命人将季风送去了九华殿。
晌午时候,弄玉坐在窗前,安安静静地抄着经书,遣兰站在一边侍奉着,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要开口,见伯英冲着她摇摇头,便将话都吞了回去。
弄玉低着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遣兰看了一眼窗外,道:“今日季风走了。”
弄玉“嗯”了一声,道:“他有了好去处,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遣兰道:“陛下身边算什么好去处?伴君如伴虎……”
她说着,见伯英轻咳了一声,她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忙住了口。
弄玉笑着将笔搁下来,道:“你觉得那里不好,也许他倒觉得好呢。”
遣兰道:“依着奴婢看,这世上再没有比殿下身边更好的地方了。”
弄玉笑笑,将她抄写的经书拿起来在阳光下瞧着,见上面无甚差错,方道:“伯英,理好命人送到皇祖母那里去罢。”
伯英道:“是。”
几人正说着,便听得门外吵嚷起来。
弄玉蹙了蹙眉,道:“怎么回事?”
遣兰道:“咱们宫里这些宦官也太疲懒了,季风才走了半日,便乱成这样。连个人都拦不住了。”
伯英没说话,只款款走到殿外,道:“怎么回事?”
谢贵妃冷声道:“怎么?如今本宫要见安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