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娘家的侄女,与陛下儿时是见过的。”
弄玉循声望去,果然见这三位女子都长得有些相像,想来不是亲姐妹,也是堂姐妹, 同出一门的。
她们三个属为首的那个生得好看,另外两个也不错,只是太小了些,模样还未完全长开。就算是为首的那个女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臣女胡幽,参见陛下。”为首的女子轻声道,她抬眸一笑,眼角眉梢带着不似她这个年纪的美艳风情,确实是招人喜欢的。
另外两个女子也依次开口,道:“臣女胡凭、胡禧。”
胡太后道:“陛下,幽儿是你大舅父的长女,凭儿是次女,禧儿是你小舅父的女儿。小时候,她们都是在宫中住过的。”
三位女子都笑,笑得腼腆婉约。
弄玉望着她们,像是穿透时光,看到了二十多岁的她们。
上一世她只见过胡幽,因为胡凭和胡禧都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对于她们的死,她不甚了解,只知道那时司马弘对胡幽情深,甚至在他死后,都将所有的体面和最好的打算留给了她。
在这样吃人的地方,有一个男人钟爱于她,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司马弘见弄玉如此望着她们,不觉疑惑。
“陛下?”胡太后催促道。
司马弘收回目光,道:“起身罢。”
胡幽便带着两位女子一道,在胡太后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胡太后笑着道:“你们平素养在家中,没见过甚么世面。今日南楚的使者在,你们也可开开眼界了。”
她说着,看向弄玉,道:“安平殿下,哀家这三位侄女都喜欢汉学,也算有些才气,不知你可有要教教她们的?”
胡幽闻言站起身来,道:“臣女正有些小作,想请殿下指点的。”
司马弘目光冷淡,静静地看向弄玉。
弄玉笑笑,道:“才学这东西本也是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不好胡乱指摘的。更何况,三位姑娘年纪尚轻,喜欢汉学,便是爱它的词律优美,它的意境绝妙,等将来行至难处,便会知道心中所喜欢的东西,正是渡过难处的舟。三位姑娘既喜欢汉学,正是姑娘们之福。若当真要本宫教她们甚么,便是无论何时,都别忘了这份喜欢。”
胡凭和胡禧听的云里雾里,倒是胡幽似乎懂了些甚么,她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殿下指点。”
裴玄不觉望向她,这一次,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痛楚。
胡太后道:“这画皮画骨,哀家本想让殿下教她们点粗浅的东西,没想到殿下年纪轻轻竟懂得这些。”
弄玉道:“不敢,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这一次,司马弘眼中多了些旁的东西,他好像第一次相信,这个女人,能与他携手并进。
胡太后道:“只是不知,是否是南楚人多了许多花花肠子?”
她说着,笑吟吟地看向司马弘,道:“陛下让咱们学汉学,学汉话,是否想过,若是咱们大魏人也学了这花花肠子来,朝堂上可怎么得了?依着哀家说,汉人倒不如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否则也不会巴巴地带着人来和亲了。”
司马瓒也道:“是啊。陛下还想着迁都到南边去,实在是没必要。”
司马弘面色微凝,碍于胡太后的面子,也不好直接说甚么,只道:“是否花花肠子,原也是在人的。”
胡太后看向弄玉,笑着道:“安平殿下,陛下这是点你呢。”
“母后……”司马弘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得弄玉笑道:“时人多智,也未必就是不好。人说比干心有七窍,也是夸他的。”
季风淡淡道:“北魏输了大楚十多年,也就去岁这一战方打得漂亮些,说不准也正是学习汉学的缘故呢。若非如此,只怕魏国人到现在都不知《孙子兵法》为何物。”
裴玄看着弄玉与季风一唱一和,心底便有了几分计较,他没有说破,只是道:“学而时习之,陛下有学习汉学、博采众长之心,便有明君之相了,正是北魏百姓之福。”
这一番话下来,连胡太后都接不得几句,她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可笑不达眼底,映衬着眼底深如潭水,越发神色莫测起来。
胡幽道:“陛下有太后教养辅佐,方有今日。臣女为大魏百姓,实属于幸也。”
胡太后听着,面色缓和了几分,道:“咱们大魏女子与南楚不同,要服侍得了夫君,更要有辅佐夫君的本事。幽儿聪慧,凭儿、禧儿,你们也要向幽儿多学学才是。”
“是。”胡凭、胡禧道。
北魏的男子确实更喜欢娶有主见的女子为妻子,胡幽貌美之外,更有随机应变的本事,也难怪上一世司马弘会爱上她。
弄玉想着,不觉看向胡幽。
她目光坚毅,一看便知是个有野心的。只是不知,在胡太后与司马弘的天平上,她会选择谁。
胡幽察觉到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