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走不动路了。”
季风一把将她抱起来,眼中如同星子,笑着道:“奴才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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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宫室的时候,裴玄正站在宫门外,等着弄玉回来。
他背脊笔挺,可在看到弄玉依偎在季风怀中的时候,他的背脊到底是僵了几分。
他面色铁青,唇紧紧抿着,在弄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冷冷道:“殿下!”
弄玉从季风脖颈中将头抬起来,笑着道:“裴大人。”
裴玄道:“臣有事想同殿下商量。”
弄玉微微颔首,道:“进来说罢。”
季风正要离开,却听得裴玄又道:“殿下!”
弄玉有些不耐烦,道:“作甚么?”
裴玄再也无法保持方才那般自持的模样,道:“殿下是臣的未婚妻子,由旁人抱着,是否不妥?”
弄玉淡淡道:“有何不妥?”
裴玄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攥着手指。
季风笑着道:“大人忘了,奴才可是宦官。”
他说着,微一扬眉,便抱着弄玉进去了。
裴玄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头来,只是他双眼猩红,心中无边颓丧,再如何富贵飘逸,那份心境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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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勉力稳住心神,不去看季风脸上嘲弄的笑意,只望着弄玉一人。
弄玉捧起遣兰新捂的汤婆子,道:“明日便要回京,裴大人一定忙得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裴玄眼眸稍暗,苦涩的笑意自眼底浮出来,道:“殿下是在赶臣走?”
弄玉道:“本宫的意思一贯明确。”
裴玄道:“是。倒是臣不解其中意了。”
弄玉抬眸望着他,眼底有些冷厉,道:“裴大人来,是要同本宫吵架的?”
裴玄道:“殿下可知,臣今日为何突然急着回京城去?”
“哦?”弄玉将他的落寞收入眼中,道:“本宫还以为,裴大人是忧心国事。难不成还有旁的原因么?”
裴玄只觉心底一阵阵钝痛,他来不及适应这份痛楚,便急道:“殿下可知,今日那高照容生得像谁?”
弄玉掀了掀眼皮,道:“裴大人该不是想说,她生得像本宫罢?”
裴玄道:“殿下既知道,就不该再在此地久留,更不该再与司马弘有所牵扯!若是被胡太后知晓,只怕……”
“她已经知道了。”弄玉坦然道:“不过,本宫也没想瞒着她。”
“女子素来小器,更何况是胡太后那种蛇蝎妇人。她素来与司马弘不和,司马弘此举,几乎是向天下人昭告他心悦殿下!简直是将殿下架在火上烤!胡太后问起,殿下就该推说不知,怎好认了?”
裴玄还没说完,便听得弄玉冷笑一声。
裴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却听得弄玉道:“裴大人说女子小器,本宫倒觉得未必。胡太后是否蛇蝎心肠,本宫不知,可她绝非暗箭伤人的小人,若真当如此,她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如今的位置?”裴玄的手忍不住想要捂住胸口,缓解那份痛楚,他苦笑着道:“一个用美色迷惑男人,凭运气和家族势力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如何不能是小人?”
弄玉冷冷看着他,道:“依着裴大人所言,女子就该天生做弱者,被男子怜悯施舍?若是有半点野心,便是心如蛇蝎?若是有半分成就,便是靠家中势力,凭天生运气?”
“是。”裴玄答得干脆利落,“就算不做弱者,也该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弄玉终于知道,为何她会和裴玄错过两世,走到如今的地步了。
他要的安分守己,便是她跪在地上,求他照拂。便是她不争不抢,只等命运给她安排。
所以,她上一世为了皇弟乞求季风是错,这一世为了自保机关算尽是错。
甚至,她为了活得不那么卑微,去讨好、去迁就、去争取都是错的。
弄玉的眼眸从不屑、冷漠最终化为淡然,道:“如此,本宫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低头去烘那汤婆子,道:“裴大人请回罢。”
裴玄怔忪地望着她,他捂着胸口,可那里竟然不再疼痛,反而转为虚无和空洞。正如弄玉的眼眸,里面再没有他。
他不知他哪里错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
裴玄紧抿着唇,道:“殿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臣的心的。”
弄玉道:“不必了。”
她抬眸看向他,道:“本宫想,不会有那一日了。”
裴玄望着她淡漠的目光,一瞬间被彻底激怒,他不懂,为何他处处退让,她却步步紧逼。他明明已经足够忍让,她却总能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顺势拉起身来,拢在自己怀中,死死盯着她。
弄玉蹙眉道:“裴玄,你放肆!”
季风利剑出鞘,直截了当地架在他脖颈处,冷声道:“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