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
平心而论,在场的众人都不大看得上姜离的所作所为。便是伯英、遣兰这些身居宫中之人,也都知道季氏的冤屈,更知道季氏满门忠烈,无论是季敢还是季望,都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季氏都是为姜离所害,才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当初,若非姜离在陛下面前诬告季氏通敌谋逆,季氏也不至于坐实了罪状,被满门抄斩。
因此,众人看向姜离的目光都有些鄙夷。
裴玄倒是神色自若,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姜离寒暄着。只是姜离面色铁青,实在算不上好看。
*
营地离营帐还有些距离,一路上,有不少军士见到季风,都驻足行礼。更有不少老兵,激动地唤他“少将军”。
军士们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这些军士们争相想要看季风一眼,喊他一声。* 全然不顾及姜离的脸色。
裴玄看向弄玉,低声道:“从前臣不懂季氏有何罪,如今却觉得,他们罪无可恕。”
弄玉冷笑一声,眼眸凌厉如刀般扫过他的脸,道:“那裴大人该庆幸,裴氏不掌兵权。”
裴玄眼眸黯了黯,没有开口。
姜离几乎是气急败坏了,大吼着将军士们赶走,道:“都不要命了!京中贵人在此,安敢放肆!”
可他越是如此,军士们便越是要凑上前来,固执而坚定。
季风感怀道:“大伙儿都回去罢,终有一日,我们会一起并肩作战的。”
军士们道:“少将军之言,可当真?”
季风眼底盈着泪,笑道:“千真万确!”
“好!好!”
军士们举着兵器,激动地欢呼起来。
姜离从腰间拽出鞭子,“啪啪”摔在地上,道:“再不散开,被鞭子抽中者,领军棍三十!”
季风道:“姜离,人心向背,本也不在官职,更不在武力。”
他说着,一把攥住姜离的鞭子,只一个闪身,便将鞭子夺到了自己手中。
他神色凛冽,道:“若违军心,便如此鞭!”
话音未落,他便猛一发力,将鞭子折了个粉碎。
姜离恨道:“季风,你敢!”
季风道:“不过小人之物,有何不敢!”
裴玄冷眼看着两人争锋相对,走到弄玉身侧,道:“若非臣记得前世之事,恐怕就要被他们骗了。”
弄玉眼眸一寒,转头看向他。
裴玄道:“殿下何必这样看臣?若臣当真要季风的命,在陛下身边时,便说与陛下听了。”
他说着,勾了勾唇,道:“殿下也不必费心夺臣的性命,臣敢保证,一旦臣身死,季风的秘密便会昭告于天下。到时候,不仅季风活不了,就是季风心心念念的镇北军,也会烟消云散。”
“裴兰辞,你敢!”弄玉虽想到裴玄可能会知道季风与姜离之事,却一直认为裴玄是君子,不会也不屑做告密之事,可没想到,他竟会以此威胁于她。
裴玄走到她身侧,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道:“殿下放心,臣会留着季风的命。臣还要他亲眼看着,殿下嫁给臣为妻。”
弄玉担心众人看出端倪,便只压低了声音,道:“本宫说过,不会嫁给你。”
裴玄道:“臣也说过,臣此生,只有殿下一个妻子。”
弄玉目光凛冽,道:“那便看看,谁做得了谁的主。”
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裴玄眯着眼睛看着弄玉离开的方向,袖中的手指一点点蜷紧,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他捏碎了手指上的扳指,手上早已淋漓一片。
*
入夜时分,季风和弄玉悄悄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此时众人都已睡了,只剩下巡夜的军士和彻夜不熄的火把。
天压得很低,低到仿佛抬手便能摸到星子。
季风回身望着她,漂亮的眸子干净澄澈,道:“从前我就在这里,待了十几年。”
弄玉抬头贪婪地望着这些星子,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出生在这里,不必再看着四角宫墙。”
季风凑近了她,笑着道:“若是殿下愿意,我可以带殿下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回去。”
弄玉不信,道:“你的仇不报了?”
季风道:“报过一次了,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他顿了顿,道:“没有甚么比现实的快乐和脚踏实地的幸福更重要。”
弄玉的心不是不震动的,这一刻,她的自由便如这些星子,仿佛触手可及。
她认真看着他,眸光中有复杂的光芒,她张了张口,像是无法说出口,却又终于下定决心,道:“可是季风,我的仇还没报过。”
她自嘲道:“也许对于我来说,痛快的复仇比自由、幸福来得更满足。”
季风微微垂眸,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