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皇祖母,且顾不得她呢。”
寄奴不敢顶嘴,只道:“殿下思虑得是。只是这论亲厚,自古也没谁越得过母女之情去,殿下先去见了皇后娘娘,再去见太后娘娘,想来太后娘娘也不会责怪的。”
“哦?”弄玉轻笑一声,道:“姑姑说这样的话,自己听着也不觉害臊么?这些年来,母后如何待本宫,皇祖母又如何待本宫,姑姑心里都是明白的。这远近亲疏的,不必在这里论了。”
寄奴被她说的好生没脸,道:“殿下伶牙俐齿,奴婢自然辨不过殿下,也不敢与殿下相争。只是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温顺乖巧?殿下如此,只怕天长日久地,会寒了娘娘的心。”
“说这样的话,阖该打死!”
有人在身后道。
弄玉抬眸看去,只见陈顼快步走了进来,道:“若非今日我刚好听到,都不敢信你素日是这样同皇姐说话的!难怪母后与皇姐日渐嫌隙,都是你们这些刁奴挑唆的!”
寄奴赶忙跪下,道:“六殿下,奴婢是无心的……”
“我管你有心无心。来人啊!把她压到慎刑司,领上十板子再去复命!”陈顼硬声吩咐道。
“六殿下!不要!”寄奴哭喊道。
云光殿的人早已看寄奴不顺眼,听得他吩咐,便一个赶着一个地涌上来,扯着寄奴去了。
弄玉淡淡看了陈顼一眼,便径自坐在梳妆台前去卸首饰,道:“你今日怎么来了?本宫交待你的事没办成,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陈顼心里一急,走过来在她身边俯下身子,道:“皇姐,你交待我的事,我岂有不去办的?这些日子,我也劝过父皇,也命大臣们联合上书过,可父皇到底舍不得……”
他微微垂眸,道:“谢贵妃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父皇喜爱她,自然不肯去动她兄长。更何况,今次五皇姐回来,容貌也毁了,名声也坏了,父皇虽气她怪她,却更心疼她。因着这个,父皇便解了谢贵妃的禁足,让她和五皇姐好生将养着,连皇祖母劝了,父皇也没有听。”
他的声音有些哑然,道:“我知道我辜负了皇姐,于算计谋划上,我都欠皇姐太多……”
弄玉望着镜子中他的影子,也不是不动容,可想起上一世自己临死前他的笑,便觉得恶心。
她淡淡道:“没做到便是没做到,不必解释了。”
她将珠钗一股脑扔的台子上,站起身来,道:“遣兰,本宫累了,送客。”
“是。”遣兰有些尴尬地走到陈顼身边,道:“六殿下,请吧。”
陈顼缓缓站起身来,眼底满是隐痛,道:“皇姐,如今的宫中早已不是从前。你我若不联手,只怕……”
他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遣兰怔怔望着弄玉,担忧道:“殿下,方才六殿下所言,是何意?”
弄玉宽慰道:“没事,再难的路,本宫都走过来了。”
伯英亦走上前来,劝了遣兰去歇息,方低声道:“殿下,奴婢方才出去寻了相熟之人,听闻这些日子淑妃娘娘很是得宠,连带着大殿下都在陛下面前得脸。只怕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和六殿下的日子都不大好过。”
弄玉冷笑道:“所以才巴巴地命人来寻本宫罢。”
伯英道:“奴婢思忖着,或许就是这件事,皇后娘娘不是心里能藏住事情的。”
弄玉不屑道:“也就是如今舅父还算在父皇面前有些分量,又在朝堂经营多年,算是有些势力。否则凭着母后的本事,只怕早就被废了。”
伯英苦笑道:“可不是。只怕皇后娘娘是指望着殿下帮她争宠呢。”
弄玉道:“她连淑妃都争不过,本宫也是没想到。”
伯英道:“这些日子陛下身子不好,淑妃娘娘是医女出身,陛下便多倚重了些。”
弄玉道:“得宠这件事,不过各凭本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本宫从前倒没看出来,淑妃是个有本事的。”
她说着,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走罢。”
伯英一怔,道:“殿下去哪里?”
弄玉道:“父皇既然病了,本宫这个做女儿的,也该去侍奉龙体才是。”
伯英恍然,忙道:“是。”
弄玉笑笑,道:“差人去禀了皇祖母,就说本宫去父皇宫中,皇祖母若是得空,请皇祖母来帮帮我。”
伯英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
弄玉走到九华殿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沉了。
九华殿被黑云笼罩着,整个宫殿都显得低沉而压抑。
殿中已点了烛火,却不甚明亮,反而有些昏黄。
宫中上下都屏着气似的,一点些微的声响都没有。
进宝见弄玉来了,忙迎上去,轻声道:“这么晚了,殿下如何来了?”
弄玉道:“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