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微微摇头, 道:“做什么事, 一定要因着爱恨么?”
弄玉道:“那也不然, 只不过,总要有个理由。”
谢昭道:“若殿下一定要问缘由, 那便是我想让宣德殿下活得自由。”
“自由?”弄玉只觉可笑, 这宫中囚禁了这么多人,她陈持盈做下那么多恶, 凭什么和她谈自由?
“因为, 宣德殿下是谢氏一脉, 唯一可能自由的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因着谢顺之事判了谢家满门抄斩, 她若是嫁给你,只怕死得更快。”
“可起码, 她也自由过, 不是么?”他抬起头来看向她,眼底真挚。
弄玉笑着摇摇头,道:“你还是不够懂她。”
谢昭不解地看向她, 眸子明亮如水,这不是浸淫过世故的人该有的眼睛。
弄玉看向进宝,道:“送谢公子出宫罢,将他的印信收了,不许他再入宫来。”
进宝道:“是。”
谢昭急道:“殿下为何如此?”
进宝叹息道:“谢公子, 殿下这是在帮你活命呢,快走吧。”
“可是……”谢昭还想再说,却被进宝强行拉着走了。
伯英看着他的背影,道:“殿下为何不让他娶了宣德殿下?如此倒了却一桩事情。”
弄玉道:“一来,父皇不会同意,二来,他这样的人,若是娶了陈持盈,倒是折辱了。”
伯英道:“那宣德殿下的亲事,殿下打算怎么办呢?”
弄玉道:“本宫已与礼部的官员交待过,他们会选个合适的人家的。”
伯英微微颔首,道:“奴婢明白了。”
*
云光殿中,弄玉甫一进门,便听得宫门外吵嚷起来。
遣兰急急走进来,道:“殿下,宣德殿下来了。”
弄玉幽幽道:“来了便来了,难不成还让本宫去迎接她不成?”
遣兰道:“不止她们二人呢,还有……”
话还没说完,便见裴玄已站在了她面前。
他着着朝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雅致,只是眉间微耸,便无端带了三分冷意。
他这个人,到底是捂不暖的。也难怪上一世她付出良多,他依然心狠得要命。
弄玉扫过裴玄,又看向他身后的陈持盈,不觉轻笑出声。
裴玄的神色一瞬间便冷了下来,道:“殿下何故发笑?”
弄玉也不瞒着他,坦然道:“从前常见到的事,许久未见,倒有些想念呢。”
陈持盈垂着眸,款款走了进来,朝着弄玉行礼道:“姐姐。”
弄玉见他们二人站在面前,只觉厌恶得紧,便道:“有什么事,说吧。”
裴玄在一旁冷眼瞧着,将她眼中的神色全部收入了眼底,她神色分明如往日般寡淡平静,却在一瞬间迸发出一抹凉意,那种连恨都算不上的彻骨的凉意。
裴玄下意识地向身侧让了一步,与陈持盈离得更远些。
可这一次,弄玉却并未察觉。
他有些落寞地垂了眸,任凭睫羽遮住了他眼底的不甘,道:“谢昭的东西,可是殿下命进宝取走的。”
“你们见过谢昭了?”弄玉眯着眼睛,一双眼里似乎有火光在燃烧。
裴玄道:“殿下请回答臣,是也不是?”
弄玉道:“是,那又如何?”
“殿下可知道,这印信是陛下亲授,任何人都无权取走。”裴玄厉声道。
“所以,裴大人预备怎么做?”
“若非臣从九华殿中出来正好撞到,又怎会知道,安平殿下如今已是一手遮天!”
“你把进宝怎么样了?”弄玉眼眸微阔,即便隔了很远,他也能察觉到她的笃定和认真。
“自是送去九华殿,任凭陛下处置了。”裴玄强自稳住心神。
弄玉看也不看他,便拂袖向外走去。
裴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就为了个宦官,你便急成这样?你是天生就怜悯宦官,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季风的人?”
“啪!”
弄玉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凛声道:“放肆!”
陈持盈忍不住惊叫出声,道:“裴大人!”
她赶忙小跑到裴玄身边,望着他脸上的红痕,道:“姐姐,你怎能如此?今日是我去九华殿见父皇,正好撞见谢昭表兄的,与裴大人无关!裴大人只是怜悯我,这才答应与我一道来向姐姐问个缘由的。”
她还要再说,裴玄却已推开了她,道:“臣与安平殿下的事,不劳殿下费心。”
陈持盈一怔,眼圈便红了。
裴玄生生受了这一耳光,他伸出手来,擦掉了唇角的血迹,道:“殿下,方才或许是臣口不择言,可殿下也该记住,这宫廷之中,要谨言慎行的远不止臣一人。”
弄玉明白他话语之中意有所指,道:“本宫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