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罕至的地方,我便有了回去的意思。
她笑得诡异,道:“姐姐,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她大概是失心疯了。
我心头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一把攥住我的手,猛地一推,将我推落到山泉之中。
此时已近冬日,山泉水格外得凉,几乎是一瞬间,我便失去了意识。
“殿下!”伯英顾不得旁的,便随我一道跳了下来。
“不要!”我心里喊着,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多少天之后了。
遣兰见我醒了,赶忙去唤太医。
她从前总会惊喜得大喊大叫的,可是这一次,她很不同,妥帖而温柔,甚至于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伯英的影子。
是啊,怎么未见到伯英?
“殿下须得静养,只是殿下受了寒,这寒气入体,只怕……”
“只怕甚么?”陈顼急道。
太医低声和他说了些甚么,他面色灰拜地看着我,温柔道:“没事,皇姐,没事。”
我根本不在意,只是执着地看着遣兰,道:“伯英呢?怎么不见伯英?”
遣兰红了眼眶,道:“伯英累了,先去歇着了。等殿下好些,奴婢就换她来侍奉殿下。”
陈顼也道:“伯英此次救主立下大功,父皇也要赏她出宫去呢。”
出宫?伯英自小便长在宫中,怎么可能出宫?
“救主,她如何救的主?”我问他。
他当然答不出来。
我心里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连我都九死一生,伯英怎么可能活着?
我披头散发地站起身来,道:“是陈持盈害了伯英,我要告诉父皇!”
遣兰跪下来拦我,道:“殿下,不可啊!此事宣德殿下已推得干干净净,您一个人,她有谢贵妃,有皇后娘娘,您如何说得过他们?更何况现在,她已与小裴大人订了亲,陛下怎么可能动她?”
*
那一夜,我疯了。疯得彻底。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不许任何人跟着我,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
怪我虽是公主,却护不住身边的人。
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手刃仇人。
远远地,我听到人们的欢笑声。
有个小宦官走过来,道:“安平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清莲台。
“你是……”
“奴才进宝。”
我想起来了,他是父皇身边的人。
我抬起手,指了指里面,道:“他们在笑甚么?我的伯英死了,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进宝像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忙道:“今日是宣德殿下与小裴大人的订亲宴呀。”
我一愣,拼命地往里冲。
进宝拦不住我,也不敢拦我,只有劝。
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伯英。
我要为她报仇,不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人们似乎看见了我,连笑声都停了。
我看到陈持盈脸上一瞬间的慌张,她颤抖着道:“姐姐怎么来了?既来了,就坐下喝盏酒罢。”
我冷笑一声,道:“杀人凶手,也有闲情逸致喝酒么?”
“姐姐在说甚么,我听不懂。”她垂了眸,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母后果然道:“甚么杀人凶手?你自己跌到山涧里,持盈如何知道?持盈虽邀了你同游,可你自己性子孤僻,不愿与她一起,她又有甚么错?若是她在,也许你就不会失足了。”
谢贵妃也笑,道:“还好伯英那奴婢忠心护主,安平,你真是好福气。”
“我不愿与她同游?陈持盈,亏你说得出这种话,若非你推我……”
“住口!”
开口的人是裴玄,他冷冷望着我,好像眼底淬着冰,道:“宣德殿下是臣的未婚妻子,还请安平殿下慎言。”
呵……
你算甚么东西?比起我的伯英来,凭你是谁,都不能拦着我。
他好像看得出我眼中的怒火,便接着道:“臣与宣德殿下曾在乞巧节时畅谈一夜,深知她为人良善,不会害人,也不会说谎。”
“你怎知乞巧节那日的人是她?”我齿冷得厉害。
他直直看着我,道:“面具为证,臣不会认错。”
他说着,举起了陈持盈手中的面具。
谢贵妃笑着道:“安平,这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兰辞心疼得紧,今日也命人将这两个面具摆在一处了呢。”
“啪!”
我心里的一根弦瞬间断了。
我看向母后,她面色平静,好像根本没觉得有甚么不妥。
可那,分明是我的面具!
“安平殿下,您身子不适,请回罢。”裴玄道。
与其说是关怀,倒不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