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糯抬眸,对上众人不怀好意的笑。
她们笑周淮京腿疾,更笑云糯的夜生活。
见不得人好的人就是这样,总在别人薄弱的地方疯狂展示优越感。
仿佛蚂蚁在大象腿上咬了一口,就洋洋自得的到处宣扬。
云糯给那些亲戚一记讥笑的目光,然后侧身对老爷子微笑道:“伯伯,我会努力让您抱上孙子的。”
云糯话音刚落,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
众人神色鄙夷的看着她,而老爷子则还没从云糯叫他爷爷变成叫他伯伯中,抽离出来。
周淮京冷脸不语。
在他看来,云糯的解围根本没有任何效用,反而欲盖弥彰。
果不其然,有人按捺不住讥笑:“云小姐这是要跟泊禹争先喽,不过生孩子可不是一厢情愿就行的。”
“瞧你这话说的,云小姐可是过来人,经验纯熟,说不定真能整出来一儿半女呢?”
两人一唱一和,把云糯的闺房之事当笑话说,更暗讽了云糯跟陆泊禹那段事儿。
宋潇潇攥紧拳头,怨愤云糯的多嘴,才会让周淮京惹人耻笑。
周淮京垂着的眸目光阴冷,微微绷着的唇角暗藏着几分嗜血的锋芒。
他正要动手,一只柔软的小手在桌子下附上他的手背……
柔骨压万钧。
云糯侧眸看着那位说话的妇人,从容讥笑:“您谦虚了,生下一儿一女的您才是过来人,平时没少积累经验吧?”
“……”对方扯唇:“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
云糯道:“瞧您说的,我是夸您经验攒的好,正好我大侄子啊,用的到。”
对方嫌恶:“你大侄子?”
云糯微笑:“对,就是泊禹。”
?
沅邀和陆敬雄都看向云糯,连老爷子都向她投去目光。
陆敬雄本来就看不上云糯,他嫌恶道:“说你的事儿,扯泊禹想干什么?”
沅邀也尴尬道:“云小姐,这是陆家,不像云家可以在饭桌上讲这么粗鄙的话题……”
闻言云糯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装傻道:“啊?我以为陆家的传统就是在饭桌上讲私密话题,原来是不可以的吗?”
挑起话头的亲戚……默默埋起脑袋。
偏偏云糯还不闭嘴:“可陆家子嗣只能靠我们这一脉了,陆泊禹他又生不出来……”
陆敬雄隐约听到了她说的什么,于是拍桌子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云糯不说了,给个眼神儿自行体会。
这一停顿,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变得炙热起来。
云糯什么意思?
陆泊禹不能生?
她怎么知道陆泊禹不能生?
!
难道她跟陆泊禹那段……
众人面皮绷紧,一脸吃到瓜又装不懂的表情。
老爷子脸上已有暗怒,陆敬雄则恼羞成怒道:“周淮京,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人!”
周淮京抬眸,冷笑的目光是看着陆敬雄的,话却是对云糯说的:“你跟他们废什么话?”
说完视线扫过那两个长舌妇:“长了条舌头不会说话,直接割了就是。”
两人一惊,咬紧嘴巴目光惴惴的看着周淮京指尖转动的餐叉。
周淮京饭桌上发飙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他就用餐刀穿了一个亲戚的手心,从那以后有他在的宴席上就不敢摆餐刀了。
不过那次老爷子也没轻饶他,没想到这次他还敢。
“砰!”老爷子还在,岂会让周淮京这般叫嚣?
老爷子随手捞起手边的瓷碗,朝周淮京砸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云糯起身就张开双手护住周淮京。
瓷碗砸在云糯后脑上。
老爷子余怒未消:“丢人现眼的东西,好好一场家宴都让你坏了心情!”
周淮京看着被砸到的云糯,怒从心起,额头的青筋都跳动起来。
周淮京按着桌子起身,一把掀了桌布,登时杯碗餐碟,混合着菜汁都朝对面掀了过去!
惊叫躲避的声音四起,却压不过周淮京咬牙的低叱:“不想吃那就都别吃了!”
云糯和宋潇潇也被吓到,不过两人坐在周淮京这边,倒是幸免于难。
老爷子被如此挑衅,早就铁青了脸:“混账!真当我治不住你了,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呵,”周淮京用手杖踢开地上的瓷碗,握着云糯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开餐厅。
周淮京走后,一身油渍的众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都神情惴惴的看着老爷子,生怕他把余怒牵扯到自己身上。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司新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餐厅门口。
司新看到一片狼藉,愣了下。
沅邀却发现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司小姐,泊禹呢?”
司新这才看到陆泊禹没在餐厅,她脸色一冷:“我没看到。”
说完面皮发红,很是生气的转身就走。
沅邀见状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司新方才该不会一直没找到陆泊禹吧?
“司小姐……”沅邀一脸坏事儿了的表情追出去。
老爷子和陆敬雄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陆泊禹一直和白皎皎纠缠不清,平时对司新不上心就算了,现在居然让司新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这婚事还能成?
老爷子怒上加怒,着火道:“去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找回来!”
众人心照不宣,自然知道老爷子骂的是谁。
陆泊禹被找到的时候,正和白皎皎纠缠不清。
老爷子直接让他跪在祠堂,用拐杖抽了十几下,直抽的陆泊禹鲜血淋漓,嘴角都咬破了。
陆泊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么重的罚!
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陆敬雄和沅邀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老爷子指着鼻子骂他:“让你陪着司新,你干什么了!”
沅邀说情道:“泊禹,司小姐今天被你冷落,受了委屈,你快向老爷子道歉。”
本来他顺着沅邀给的台阶下就行了,可偏偏陆泊禹少年意气,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觉得自己挨打实在太无辜了,于是义愤道:“又不是我让司新来的,是她自己上赶着来陆家丢人,关我什么事儿!”
老爷子气道:“你再说一遍!”
“本来就是,她是不是嫁不出去了,非要可着我嚯嚯?”陆泊禹道:“她像个男人婆似的,强势又自我,我压根儿就不喜欢!”
老爷子的拐杖狠狠在桌子上敲了一棍子,嗡嗡作响。
剑拔弩张间,陆敬雄沉默开口:“泊禹,这里没外人,你老实告诉爸,你执意不娶司新,是不是怕她嘲笑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