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医生（13）
“陆郁涉嫌多项犯罪，受害人正是陈秋临。”
听到付凭舟的话，几个警察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陈秋临当众故意伤害陆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甚至有手速快的已经将录屏的直播放上网络，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而付凭舟如今竟然声称陈秋临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怎么看都很像嫌疑犯在慌不择路地狡辩啊。
看出了警察的犹豫，付凭舟继续开口：“我相信，作为人民警察，你们也不希望任何一个无辜的守法公民被冤枉吧？
“虽然陈秋临似乎真的是板上钉钉的罪犯，但其中隐情你们也一无所知，如若真的有其他缘由，你们却没有将其大白于天下，害得陈秋临蒙受冤屈，相信你们也不想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为首的一位中年女警官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付凭舟，沈思片刻，微微颔首，“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们不希望也不会冤枉好人，既然你举报了，我们自然会受理调查。也希望你真的有所凭依，不要试图浪费警力，替某些人谋求好处。”
她将椅子拉开，示意随警做好记录，“好了，我们先例行询问婚礼现场的事宜，希望你如实告知，结束后再进行你的举报处理，你看可以吗？”
付凭舟自然应允，配合地进行了例行询问，除去了自己递刀子丶挡陆郁等缺德行为，对于其他的事情皆悉数告知。
关于陆郁说他和陈秋临合谋的事情，自然也被付凭舟义正辞严地否定了，并委屈地解释自己只是被无辜连累的社畜医生罢了。
陆郁婚礼上给出的视频并不足以定罪，警官暂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轮到受理他举报的案件，付凭舟将陈秋临与陆郁恋爱到被囚禁的始末，以及他长期受虐的事实都一股脑说出，听得几个警官目瞪口呆。
“好的，我知道了。”中年女警官揉揉额角，“你有什么证据吗？”
“目前没有，”付凭舟无奈地摊摊手，“陆郁是谁啊，我能拿到证据才奇怪吧？”
陆郁和陈秋临的狗血大事记网上都有迹可查，和付凭舟说的也分毫不差，女警官对于他的话语多了几分信任，因此听到他说没证据，想到陆郁背景雄厚的身份，也在意料之中。
她感到有点困扰和无奈，“你知道的，证据一个都没有的话，我们不可能贸然去调查。”
“我可以提供几个方向，”付凭舟说，“我做了陆家几年的家庭医生，陈秋临经受了长期虐待，都是我在为他进行治疗，他身上有不少旧伤，可以进行伤情鉴定；
“以及，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你们可以对他进行评估，不仅可以为他故意伤人做出解释，也可以成为陆郁虐待的证据之一；
“还有，陆郁手上有一份‘悔过书’，上面都是他亲手写下的罪行陈述，虽然他声称是陈秋临诱导他写的，不过罪犯的辩解并不作数，不是么？
“再有，陆家别墅里的所有仆人，特别是管家，都是陈秋临受虐的目击证人，是最为有力的人证，但他们受雇于陆郁，不太可能说实话；还有——”
付凭舟想了片刻，这才从记忆里扒拉出被他忽视的有力证人，“还有单泽，也是目击证人之一。”
女警官颇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严肃的面容柔和些许，“感谢提供线索，我们会积极追查的。”
虽然口头上说没证据，但是他已经将调查方向指明了，在确认付凭舟没有撒谎的前提下，如果他们还查不出结果，那么可以直接就地解散了。
“真奇怪……”许久没有出现的万修远喃喃着出声，“警察竟然胆敢调查陆郁？”
系统沈默着，没有将这句话转告给付凭舟。
临走前，付凭舟询问陈秋临的去向，作为明晃晃的犯罪嫌疑人，他已经被拘留了，暂时见不到。
付凭舟一个人走出警察局，思索片刻，决定去看看还躺在医院的倒霉蛋。
他先联系管家，被拒接了，付凭舟撇撇嘴，选择联系单泽。
许久，单泽接通，语气恶劣，“干什么？”
“对你的合作对象就这个态度？”付凭舟不爽，“难怪干不过陆郁。”
单泽：“……闭嘴，你知不知道，我去陆宅的时候人全都走得一干二净，就连条狗都找不到！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老头子训得狗血淋头。”
啊，被老头子训了？
付凭舟一楞，久违地再次翻看万修远的记忆，这才勉强想起，单泽是个独生子，头上还压着个老爸。
难怪斗不过陆郁呢，有家人约束着的小公子脾气就是比较急躁。
“我怎么了？”付凭舟理直气壮，“陆郁干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啊。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报仇了吗，生气就去医院看看，你就开心啦——对了，陆郁在哪个医院来着，我也想去开心一下。”
单泽：“你好变态……陆郁在市中心医院顶层icu。”
啧啧，不愧是逼格点满的总裁，就连昏迷都要躺最贵的病房。不像单泽，都总裁了还要挨家长骂，丢人。
得知目的地，付凭舟打了辆车直奔医院而去。
路上，热情的司机向他搭话，“小兄弟，你也是去看望那个陆总的吗？”
付凭舟讶异，没有贸然答话，“您怎么会这么问？”
“网上到处都在说啦，”司机叹了口气，“陆总所在的医院没多久就暴露了，我的客人里也有很多人试图去看望他，但都被保镖赶下来了，如果你也是抱有同样目的的话，我劝你放弃吧，见不到的。”
“那您放心，”付凭舟微笑，“我只是去看望朋友罢了。”
“诶。”司机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应该已经被这个理由诓骗过，但还是向着指定目的地驶去。
到达医院附近，前方的道路几乎被拥挤的人群淹没，付凭舟看到路况，烦躁地皱起眉头。
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不太正常，哪有人会像追星一般关注一个总裁啊？甚至到了影响公共交通的地步！
付凭舟翻了个白眼，果断下车。
调动灵力，付凭舟在周围建筑之中跳跃穿梭，走空路直接到达医院顶层，慢悠悠下楼，朝着陆郁的icu病房而去。
敬业的老管家正守在门口，看到付凭舟后吓得差点撞到门上，“你丶你怎么进来的？”
堵在楼道的保镖是眼瞎吗，这么大个人都放进来了？
付凭舟礼貌微笑，“下次记得分点保镖守天台。”
管家：“……”
他一时竟分不出这话是好意还是讽刺。
年迈的管家自然拉不住他，付凭舟擡手推门，向前一步再反手关门，转头就对上了陆郁苍白的脸和瞪大的眼。
付凭舟笑弯了眼睛，“嗨——”
对于这个暗地里谋害他的医生，陆郁恨得咬牙切齿，奈何残破的身体不允许，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试图用眼神和气势杀死付凭舟。
付凭舟自来熟地在病房内走动，拖了张椅子坐到陆郁身旁，“兄弟，那个悔过书你放哪了，借我用用？”
“……滚。”陆郁言简意赅。
“时间宝贵，效率很重要，你配合一点，我就可以离开啦。”
“滚，”陆郁重覆，“我真是虎落平阳——”
“嗯？”付凭舟扬起嘴角，一把陆郁十分眼熟的匕首下一刻便抵上了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陆郁：“……”
腹部还未消退的痛感似乎又剧烈起来，回想起几个小时前遭受的重击，陆郁身体僵硬，嘴巴微张，却再没吐出一个字来。
“唉，”付凭舟叹气，“反正我已经身败名裂，无颜面对亲人朋友，羞愤之下，把你一刀子扎穿也说不定——”
陆郁面上闪过恐惧，神色狰狞，气喘如牛，但并没有立刻屈服。
门外响起“砰砰”撞击声，夹杂着听不真切说话声，是管家叫来了保镖，准备破门而入了。
付凭舟手腕微动，匕首侧面贴上陆郁的脖颈，冰得他一个机灵，“你丶你就不怕我报覆——”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付凭舟不为所动，“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悔过书在哪，说不说？”
“不对，”他灵光一闪，突然顿悟了，“你人都在这了，要什么悔过书。”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界面，“来，一回生二回熟，将你的悔过心甘情愿声情并茂地念一遍。”
陆郁：“……”
录音和悔过书的性质可不一样，要是念了，指不定付凭舟二人真的可以翻身，他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你休想！”他硬气道。
身强体壮的保镖眼看就要把摇摇欲坠的门撞开了，陆郁密切关注动向的视线也都带上了狂热。
没成想这医生走到门前，不知用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办法，眼看要倒下的门突然之间又变得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陆郁眼底的希望熄灭了。
“你这是装都不装了啊。”系统突兀出声，带着点无奈和纵容，“别太频繁，会被察觉的。”
“你这不是没阻止吗？”付凭舟理所当然道。
“我阻止了你会听？”
“不会，”付凭舟嬉皮笑脸，“好感度不够，不解锁此类选项。”
系统再次神隐了。
失去了作乐目标，付凭舟看向陆郁，“考虑得怎么样了？”
看着医生手中灵活转动的匕首，陆郁屈辱地点点头。
“情真意切，真心悔过。”付凭舟提出甲方要求，“不合格重来哦——开始吧。”
……
将近一个小时后，管家焦急地看着一茬茬保镖排队撞门，累瘫了一堆之后，门终于从内部自己打开了。
付凭舟愉快地拿着手机，慢条斯理跨国一堆脱力趴在地上的保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管家心急如焚冲进病房，看见陆郁毫发无损后松了口气，“陆总，万医生他……”
陆郁紧抿着嘴，朝管家摆摆手，接着做了个手势。
管家：？
看到他毫无反应，陆郁愤怒地又做了好几遍，无可奈何之下开口说话，声音像在寒风中磨砺了许久，嘶哑难听，“……给丶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