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系统的入侵者（4）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么点态度上的微小差别，竟然被这个素来没有脑子的晏柏注意到了。
付凭舟久久没有说话，斟酌着该如何糊弄过去。
如果要他解释，那自然是很容易的，但江近阳在这里。
一想到他要在江近阳面前将自己的一切计划和盘托出，付凭舟下意识不愿意这样做。
似乎这样，他就“输了”一般。
江近阳到现在都不愿意将真相告知，自己反而要先一步坦白，这算什么事。
他从来没有在某件事情上这么别扭过，付凭舟思来想去，觉得这一切都要怪江近阳。
等到他们互相坦白了，自己一定要将好处讨回来。
看着晏柏透露出清澈的愚蠢的眼睛，付凭舟道：“你想怎么验证？”
皮球又被踢回到自己手里，晏柏一时哽住，眼球軲辘转了几个来回，结结巴巴道：“这丶这个，说点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付凭舟挑眉。果然不动脑子，这不是逼他说晏柏自己的黑历史吗？
付凭舟轻笑一声，“好啊。”他清清嗓子，字正腔圆道：“大一的时候，你为了炫耀，给自己开了个小号假装女朋友，结果舍友不信。你又来找我，让我男扮女装假装你的女友，被我揍了一顿，整张脸肿成猪头肿了一个星期，后面跟舍友说和女友分手了……”
能做出这么没有脑干的事情，只能说晏柏不愧是表里如一的人。
“诶诶诶停停停！！！”晏柏破防，扯着嗓子紧急叫停，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我信你是真的了！”
这件事是他一生的耻辱，当初为了让付凭舟守口如瓶，晏柏忍着肉疼，差点掏空了钱包。
没想到，在几年之后的今天，又猝不及防多了几个被动知情人。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付凭舟收起微末的笑意，“时间不多了，我想我们几个马上就要上通缉令了。”
潜伏在这件小出租屋里许久，需要的紧急必需品都一应俱全，晏柏从衣柜角落扒拉出几个双肩包，和徐洗铅，江近阳一人分了一个，三个人一起将包填满，不过十分钟，便收拾完毕。
红色地区并不会显示在卫星地图上，付凭舟放出神识，在周围修者感应到他之前及时绕开，不一会，他便顺利探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红色地区”边界位置。
这处老旧小区人很少，几个人依次下楼，没有碰上任何居民。
直到走出小区大门，路上的人才逐渐多起来。
几个人——除了变为人类的徐洗铅——都身负灵力，教程脚程比起受道路交通限制的轿车要快很多，再加上地方偏僻，几个人选择直接赶路。
向北直去，穿过交错纵横的小巷，视线之中的建筑逐渐低矮，，小道染上沙土，周围建筑数量递减，直至消失。
不过半个小时，他们便到达了城市最边缘，向前望去，一座层峦的山脉将前路隔断，高层地带甚至能看到淡淡的缥缈的迷雾。
“走吧。”付凭舟低声道。
几个人继续前进，中途便体力不支的徐洗铅被“管理者”背在背上走了一路，江近阳看向他们，“先等等。换我来背吧。”
“接下来就是山路，中途换人不如现在就换。”江近阳劝了一句，顺利接过徐洗铅。
付凭舟看了他们几秒，放开神识，连接上晏柏的识海，“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子？”
“什么？”晏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谁？”
“jiang……那个男人。”付凭舟示意他看江近阳，“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子？”
灵魂并不能改变样貌，而如果晏柏看到的是一片马赛克或者江近阳的脸，不可能一点都不惊讶。
“啊……”听到问题，晏柏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他的脸像被一层纱挡住了，看不清楚——话说，他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专门派来给这位女孩子，呃，徐洗铅做保镖的？”
原来是直接换了个不怎么吸睛的面纱啊，江近阳给自己看的马赛克绝对是故意的。
一阵无语过后，付凭舟看向晏柏，“什么保镖，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问还好，这一问，彻底打开了晏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话匣子，“这徐洗铅虽然是个人类，但知道很多知识，你还说她是什么‘伪神’，听起来真的很像小说中的女主角啊，身边有个神秘的保镖不是很正常也很符合逻辑的事情吗？
“再说，我看你和她的相处模式也不简单啊，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让你这么客气的，坦白从宽啊，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小说里都这么讲……”
脑洞真够大的，付凭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近阳已经将徐洗铅背好，众人转头接着赶路。
付凭舟正想打断他，却听晏柏话锋一转，道：“当初我们也有好多人认为你和林曦柔有点苗头来着，要不是你几乎天天和江近阳待在一起，我们可能都认为你们迟早在一起。”
付凭舟一顿，抿起嘴唇，慢慢皱眉，“林曦柔是哪个？”
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他的记忆一时之间有些混乱，较为久远的那一部分记忆没能第一时间调取出来。
晏柏：“……”
他刚还说付凭舟二人关系不简单呢，转头便被打脸啦？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小姐呀，”晏柏瞪大眼睛，“她也是我们的队友之一啊，虽然不上前线，这你都忘了？”
“噢，我想起来了，”付凭舟成功调取了人物资料，“她现在怎么样？”
说到这，晏柏心情明显低落许多，甚至还暗藏几分不屑，“呿，别提了，还以为她多喜欢你呢，还不是转头追着安羽走了——我看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修者第一人’这个称号吧。”
这称号曾经是付凭舟的专属，但在他“背叛”之后，便到了安羽头上。
对于林曦柔的选择，付凭舟也不在意。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选择表面上正义的一方，也无可厚非。
“她和安羽在一起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晏柏道，“我只知道她在你‘死’后就一直想和安羽拉近距离，但安羽似乎并没有回应。”
对话就此结束，几人也顺利进入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此时天色尚早，林间光线也还算明亮，处在无人区，他们便不再有被人发现的顾虑，运转灵力，纷纷化作几道快速的黑影，飞快地在林间穿梭。
翻过这几座山头，便是红色地界。那里是“魔”占据的地区，在真正进入地界之后，危险才会来临。
翻过寥寥几座山对他们来说并不艰难，不过黄昏时刻，他们便接近了红色地界。
地面由陡变缓，四周草木逐渐消失，一大片坑洼凌乱的深红色土地出现在眼前。
历经时间的磨砺，从这片土地上仍然能够勾勒出当初战争的惨烈。
深红大片蔓延 ，间或能窥见残存的武器残骸，林间风吹过，微微挥散了这其中淡淡的，几不可闻的血腥味。
看见这片土地，付凭舟，江近阳以及晏柏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最近一次战争发生在几年前，规模不但，但也死伤惨重。也就是因为付凭舟曾经跟这片地界的“魔”交过手，才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平安穿越这片地界，顺利到达目的地。
几个人稍作商量之后，决定休息片刻，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再借着黑暗前行。
“魔”虽说是异界生物，但作息基本与人类一致，视力虽然较强，但受黑暗影响较大。于此同时，他们对人类的灵力以及神识感应非常强悍，也就是说，在这里，付凭舟他们不能使用任何手段勘测前路，他们选择的黑夜中前行，无疑是大大提升了安全性。
待到夜幕降临，他们踏上了红色的土地。
在边界地带是相对安全了，几个人速度很快，逐渐深入中心地区之后，几人的警惕性也逐级升高。
周围一片寂静，天空高悬的明月是唯一光源，在不算明亮的月光中，一座高耸的建筑逐渐露出地平线。
“那是什么？”徐洗铅压低声音，有些紧张。
“‘高塔’，那是魔的族群中最高首领的住所。”付凭舟低声回答，“在高塔之上，能够俯视到绝大部分地区，象征着地位的绝对压制。”
“在魔的族群中，等级非常森严，就连房屋高矮都要严格按照地位安排，”晏柏表情紧绷，“看这高塔的高度，这一处魔的城区面积不小……你准备怎么做？”
几人自然将决定权放到付凭舟手里，他扫视一圈，斩钉截铁道：“我们直接进入城区，走最短路线。”
虽然几天接触下来，徐洗铅对于他的本性也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在真正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吃了一惊，“你认真的？”
她及时压下上扬的声调，不可思议道：“直接走直线？你不怕被魔包围团灭吗？……我知道时间紧，但倒也不必如此鲁莽吧。”
付凭舟轻轻摇摇头，暂时停下，“魔虽然对人类的灵力以及神识波动异常敏锐，但与此同时，他们的其他感官都有了相对的弱化，此时又正是午夜，它们都陷入睡眠，只要我们不自主放出神识和灵力，动作放轻，径直穿越城区的可能性很大。”
徐洗铅还是充满顾虑，“魔怎么可能如此粗心大意，它们肯定设有巡逻站岗人员吧？”
“是有，”晏柏开口回答，“但因为魔族内部的身份规矩限制，巡逻士兵全部集中在正中央的高塔中，在高空俯瞰巡逻，地面上是没有任何士兵的，也没有城墙。”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好遮挡物，被发现的概率很低。”付凭舟道。
一番话听下来，这计划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徐洗铅沈默许久，最终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她擡头看向付凭舟，“你的计划可行，但不是唯一选项，为什么执着于进入城区？”
几个人沈默，付凭舟敏锐地注意到一道沈静的视线，虽然没有转头，但他知道，是江近阳。
“啊……被发现了，”他态度坦荡，“好吧，我实话实说。进入城区之后，你们不用管我，先走，我找魔族老大有点事情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