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三人已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仍不见司徒里里回来。
白流萤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出于对重华的信任,她依旧等到了现在。
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可到了房间,早已不见二人踪迹,就连床榻上的叶晚正也是一样不知去向。
见此,她有些惊慌失措,于庭院中四处寻找。
谢子安心中焦急,司徒里里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完成任务,该怎么向主上交代?
白流萤最好是快点将她找到,然后再把那什么重华老道士给五马分尸!
殷时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跟其后,对司徒里里的生死,并不怎么在意。
“虫虫是在找我吗?”
恰时,三人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转身一看,却不知重华何时已落到他们身前。
“司徒里里在哪儿!”
白流萤怒目而视,强忍着杀意。
但在注意到他肩头上的那只白猫时,再回忆起方才引魂时的情形,她心中有了猜测。
走火入魔,道心已毁。
她闭上眼晃了晃头,眉头紧锁。
不知为何,看着重华,总有种下不去杀手的冲动。
脑中也时不时有股念头,告诫自己,重华不能死,绝不能因自己而死。
她与他,究竟是如何相识来着?
莫非,又是有关自己心底的那段记忆?
重华并未说话,只是又想起了方才在房中的事。
半个时辰前:
重华在将司徒里里打晕后,便将其带到了一处暗室。
为了避免她给白流萤传信,还将其用灵力缚住,但却未敢伤她。
“不知道君这是何意?”
司徒里里语气不善。
自己醒后便到了这个地方,而重华便站在她面前。
凭着足够的沉着与冷静,她并未用言语激怒他。
“司徒谷主暂且委屈一下,放心,本君不会为难你,当然,前提是你得老实些。”
他挽唇轻笑,全不似会恶意绑架他人的贼子。
“这样等着有些无趣,我们不妨来谈谈。”
司徒里里不吭声,只是冷冷盯着他。
他既是白流萤的旧友,又何故如此做?
“听闻白流萤对你很是看重,想必也不愿你出什么差池吧。”
“明知故问。”
她似是看破了他的诡计。
用自己去威胁白流萤。
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心中打着算盘,她又试探性地开口:
“你其实,早就认出我了吧?”
闻言,重华冷笑出声:
“司徒谷主果然聪慧。”
他这样说着,转过身负手而立:
“的确如此,大仙祭时,便认出来了,常年伴于青云山山主身侧的白发仙人,除了你司徒里里,还能有谁?
不仅如此,正儿的离魂引,本君也早已知晓,假作不知,只是想将你们引来而已。”
见心中猜测成真,司徒里里怒不可遏:
“她视你为挚友,你却暗算于她!”
“本君也不想,可那又能怎么办?她一定有办法可以引回正儿的魂魄。
可她的性子想必司徒谷主你也知晓,肯出手帮忙已是奇异,或许这其中也是她念及旧情,可偏偏没有成功。
她不喜麻烦,定不会再出手了……”
活落,他看向她,眸内闪过一丝柔和与心酸:
“可奈何本君想念正儿的紧,只能出此下策了。”
“呵…”
她冷笑一声,白他一眼:
“道君莫不是误会了什么,白流萤所在意的,又岂止我司徒里里一人?她更不会,因我而止步。”
她知晓白流萤对她视若知己,放到了心坎里。
但她也明白,她能陪她的时间,是有限的,待日后,还会有无数个“司徒里里”代替自己陪伴她。
她也从未将自己视为白流萤眼中最为重要之人。
“那便等着瞧吧,还请司徒谷主暂且待在这里,最好安分些。”
……
回想起司徒里里同他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他心中竟也有了些许动摇。
凭他对白流萤的了解,不太可能如同她所说的那般。
他知晓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定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心腹不管,因此才有了此次谋划。
可司徒里里说得又那般笃定,况且自己同她已有两千年左右未曾见过,她是否变了,他也不确定。
“虫虫想知道吗?那便将正儿的魂引回来吧。”
“你威胁我?”
白流萤气极,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够威胁到她,也几乎无人敢威胁于她。
“你怎么敢的?”
“若你还想她无虞,那还是冷静些为妙,你若是对我出手,我便立马收了她的命,即便你用神识去寻,也无济于事。”
她不说话,只是愤愤地盯着他。
看在他现在是个疯子的份上,便不与他过多计较。
身后二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殷时朝也有些不耐,上前抓住了重华的手腕,力道之猛似要将其捏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重华只是不慌不忙地笑笑,面色平静:
“看来,这位道友是想让司徒谷主命丧于此了。”
“放手。”
白流萤出声制止,殷时朝虽不服重华,但还是松了手。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立马放人。”
“好,说到做到,反正将她留在这里,于我无用。”
协议达成,重华领着三人去到了另一处隐蔽的房间。
叶晚正依旧躺在床榻上。
“你们出去。”
白流萤面无表情,不看众人,只冷冷说了一句,语气不容置喙。
“为何?”
重华怕她要搞什么小动作。
她若是趁此伤了正儿怎么办?
“放心好了,司徒还在你手上,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闻她此言,他打消疑虑,量她也不敢。
便留她和叶晚正二人于房中。
关上门,她已想好用什么法子。
世人不知,龙族心血灵气强悍,可召神唤魂,此法或许对叶晚正也有用。
这样想着,她坐到床沿,幻化出一把短刃,二话不说便往自己心口刺了一刀。
她闷哼一声,眉头紧皱,忍着痛,用灵力将血液引到他的全身,继而双指摁住其眉心,注入灵力。
周身有隐隐红光,牵成千丝万缕,将这一幕衬得更为诡异。
时间悄然流逝,已过了有些时辰。
灵力已耗了大半,她额头颈间早已渗出汗,一路顺着滑进衣里。
眉稍仍不见松懈分毫。
这血,她起码放了有三斤,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得了这么多龙血滋养,日后修行,只会是一日千里。
引魂终是快要结束,灵力和血液同时收止。
床榻上的人也有转醒之势。
见此,她起身,推开了门。
“醒了。”
她只说了两个字,语气微喘,步伐虚浮,摇摇晃晃的。
重华闻声连忙进房,片刻不容懈怠。
谢子安见她这副模样出来,是有些惊讶的。
世人只知白流萤风光无限,不可一世,是无所不能之人。
可如今,她竟为救一人,不惜自负伤。
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同寻常的白流萤。
他看了看她满头的汗,和身上的血迹,暗自想着。
总觉得,她根本与传闻不同。
殷时朝见她面容憔悴,唇色苍白。
最重要的,是那心口处鲜红的血痕。
他着急忙慌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欲带她离开。
刚走没两步,房内便传来动静,应是有人摔碎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