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叶晚正长舒一口气:
“这便是你口中的,累并快乐着?”
“嗯,其实江湖上的日子也不似你想象中那般美好,波云诡谲,暗流涌动,险象环生。”
“那也强于碧顷宫。”
“此言在理。”
顾十初递给他一只烤好了的蛇,上面已撒了调料。
他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头。
他倒吸一口气,慌忙地用手扇着风。
这一幕引得顾十初轻笑一阵:
“你急什么。”
他虽这样说,但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不可忽视的宠溺。
三个月其实并不算短,许是因为和在意之人在一起的缘故,竟觉星奔川鹜,弹指一瞬。
“重华这几日便要出关,我必须得回去了。”
他向他道别,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回去,恐怕不会再下山来,有缘再见吧。”
他笑笑,却无法释然。
“我可以帮你。”
“什……什么?”
顾十初并未回答他,只是拿出一个灵盏:
“你可曾听说过离魂引?”
“不曾,那是何物?”
“顾名思义,能引魂出体,装于灵盏中,便可到四方。”
话落,他将手中的灵盏离他近了些。
“意思是我可以将魂魄留在灵盏内,跟你走?”
“信得过我吗?”
“信!”
他点点头,笑意止不住。
他真的可以带自己离开么?
“好。”
顾十初说着便于他体内下了一道离魂引:
“你回去后,随时可以同我传信,我会将你的魂魄引出,逃离碧顷宫,放心,我会一直等你,还有就是,以后,唤我十初便好。”
一口一个道友的,生疏的很。
“好。”
……
此次道别,匆忙,叶晚正回到碧顷宫时,正值重华出关。
那人一醒来便前来寻自己。
“正儿,这三月你可有出什么事?”
“无事,你出去。”
“本君来探你,你便是这个态度?”
重华语气加重了几分,不顾他的拒绝,一掌掀开了门。
他受到惊吓,警惕地看向来人: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是本君的徒弟,本君有什么是干不得的?”
“滚开!”
他猛地拍开他的手,正欲逃走,却被其一把抓住,压倒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重华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按住他不听话的手,勾唇一笑,欣赏着他那无措与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面容。
“正儿,你要记住,你是本君的人。”
他在他耳边缓缓说着,声音低沉。
叶晚正总能给她带来异样的情绪。
每每看到他,总是有一股火,疯狂地往心头窜。
无法克制,无法隐瞒。
耳骨传来刺痛,这个畜生竟咬了自己一口。
叶晚正惊恐至极,却又挣扎不得,只能紧咬牙关,以此来做无声的反抗。
身上人的呼吸萦绕于肩头脖颈,让人不适。
胸膛传来的炙热,让人乱了心跳。
重华瞧见他的反应,只是笑而不语,手不安分地于身上游走,将欲火一点点勾起。
他绝望地闭上眼,他知道,这次依旧逃不了。
……
顾十初很快便收到了他的传信,当即启动了离魂引,将其魂魄引到了灵盏内。
虽没有实体,但也能与他正常交流。
“我真的出来了?!”
从音调上便能听出他的激动与不可置信。
顾十初并未说话,只是对他笑着点头。
见他如此开心,自己也会不自觉地跟着愉悦。
“那以后,我可就跟着你了。”
“好,我罩着你。”
“离魂引很难得吧,连重华也没能及时发现。”
“还好。”
“就为了带我出来,便浪费你一道离魂引……”
他心中有些愧疚,顾十初已为他付出得足够多了。
“不,带你出来,远比离魂引重要。”
他一脸正经地说着,神情作不了假。
“你不必有压力,我只是尽我之能罢了。”
他看着他 ,写尽满脸的温柔:
“我虽带不走你的躯体,但我能带走你的灵魂,现在,他自由了。”
……
白流萤咋咋舌,重华的不正经她是知道的,但疯狂到这种程度……
“重华啊重华,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啊。”
她瘪瘪嘴,皱着眉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对不起。”
重华去到床榻边,欲拉他的手,却被躲开。
他便这样僵在半空,满眼失落:
“正儿,我发誓,我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没有以后了,今日,我定会带走他!”
顾十初面露杀意,看了白流萤一眼,恨恨道:
“谁拦谁死!”
白流萤:呵呵?_??
她无语,引魂这件事她也是受人胁迫,怎么什么都往她身上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仔细想想,叶晚正的确有点惨,摊上这么个不正经的师尊。
此事她本不愿多管,可谁让重华威胁于她呢。
再怎么说,魂到底是她引回来的。
都是有徒弟的人,她自己也是个护犊子的,不由得对叶晚正多了几分同情。
真是费力不讨好,气煞她也。
她犹豫一番,终是开了口:
“咳咳,殷时朝!”
话音刚落,门外便又多出一人来。
顾十初一脸不解。
这重华的帮手竟这般多,这一个两个的,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啊。
“小七,有何吩咐?”
他微微一笑。
早就知道,小七虽不说,但还是需要他的。
白流萤没有回话,只是微微扬首,瞟了重华一眼。
他立马会意,二话不说上前将其制服。
见此,白流萤来到床榻边,正欲伸手却见一道剑光闪来。
她侧身一步躲过,又看向顾十初:
“你有病啊?”
“这话应是我问你才对。”
他眸光冷冷,似欲将其斩于剑下。
白流萤瞬间变了脸色。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没什么耐心。
既然好言不通,她不介意使用强硬手段。
玄离于手中幻化成型,一剑将其击飞房外。
烟尘滚滚,力道不轻。
即便灵力还未恢复,但对付他,足矣。
叶晚正见此,慌忙想起身,却被白流萤一道灵力束缚,无法动弹。
顾十初瘫坐在地,捂着胸口,抹去唇边渗出的血痕,瞪着她,再次起身。
方才那一剑,他竟未能挡住。
仔细一看,那人手中拿的,似乎是传说中的——玄离?
莫非,此人是……
叶晚正焦急万分,可身上的禁制他又解不开,只能怒道:
“你们想干什么?!”
“闭嘴!”
白流萤回头斜睨他一眼,他立马噤声。
“重华,我念你同我有故交,不伤你,但你也得分清你的身份和实力。
莫不是许久未见,忘了我的脾性了?”
她看向被殷时朝架住的人,言辞犀利。
此时此刻,真是像极了那个傲视天下群雄的青云山山主。
尊贵,威严,高不可攀,不怒自威。
“这本是你们自己的私事,可你千不该万该牵扯司徒,既然你有足够的胆量威胁我,那也得付得起代价。
我说了,我能让他回来,亦能让他离开,答应你的,我已做到,所以接下来的事,你没资格拦我,也拦不住我。”
重华闻言,只是低头苦笑连连,不做任何反抗与挣扎。
是他不该,不该惹来她。
本以为,只要能找到她的弱点,便能对其发号施令。
是他一时冲动。
但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深思熟虑?
白流萤说着,又将视线移到顾十初身上:
“还有你,也别再不识好歹了,我要真想对叶晚正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话毕,她冷哼一声 扫视众人一眼,又回到叶晚正身边。
重华不知该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他不傻,白流萤要做什么他自然看得出来,但他无可奈何。
这种得到了又失去的滋味是何其的痛苦。
眼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又要离开,他却无能为力。
只觉心中绞痛越发难捱,头痛欲裂,心魔似要将他吞噬殆尽。
“看好他。”
白流萤发话,殷时朝立马将他稳住,并且为他去除心中魔念。
不顾叶晚正的反抗,白流萤强行将手覆在他眉心上空,紧接着运功,似欲将其体内的什么东西吸出来。
床榻上的人痛苦至极,发出阵阵闷哼,手早已成拳,渗出冷汗。
顾十初战在一旁,不敢有所动作。
看着他受苦,他心中又怎会好过?
只是他知道,此人是在帮他。
强行剥离神识,眼前这位的实力,已是恐怖如斯。
看来他方才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常年待在中原的青云山山主,为何突然来到这岭南?
看样子,她与重华应是有不浅的交情,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又要帮自己?
白流萤收了灵力,将那道神识化为齑粉,而后转身看向殷时朝,唤他一声后,便抬步离去。
这种破芝麻烂谷子的闲事,她管得已够多了。
重华这小子,她无法评价,重情重义?
可笑。
世间情爱皆万般,惟有强求最下端。
无心不停,有心自留。
执念太深,无非是自我感动,谁知道,又有谁愿知道?
依她之见,重华便如同那梦中人,将自己困于幻境,排斥现实。
正所谓,更远更佳唯恐尽,渐深渐密思无穷。
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