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结
君主的合法性来自于军功丶血缘和法统。
颜休最大的军功,是推翻了暴政的前任国王,说好听是顺应民意,可是依旧无法抹去叛乱的争议,因此在法统方面,她的上位也并非合理合法。而在血缘方面,她那头与前几任国王们,宛如被太阳神祝福一般浅金色发色完全不同的墨色长发,是她父亲与异邦人私通的证据,是王室的血脉被的异化的象征。
很多人都忽视了一点,在那场战乱之后,王室剩下的直系血脉,并非颜休一人,还有她那被骑士出身的母亲藏起来的omega父亲。
就连洛弗因偶尔也会忘记她父母的存在,以为她在这世上是孑然一身,老国王最后还是对他那个最像王后的小儿子动了恻隐之心,放了一条生路给了他们,只是将颜休带走作为搅动鱼池促进竞争的那条鱼,避免其成为王位之争的牺牲品。
元老院中旧贵族对权力和所谓正统的追求,让他们表面听从于王室,暗地里又将他们视作稀有的动物,就像过分追求美丽听话的赛级宠物一般,用权术操控着他们的婚姻与后代。
颜休的身上满是他们不喜欢的变数,年轻但是不够听话丶外表文静实则野心勃勃难以掌控,将国王的王冠戴到她的头上实属无奈。即使与洛弗因结婚之后也没能尽快生出王室继承人,也不纳入其他的omega,加上老国王已经去世,于是一些人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父亲身上。
如果苏塞克斯和穆夕维还有别的孩子,就接回帝都培养成为听话的傀儡,使之取代前任女王上位;如果没有孩子就将穆夕维杀死,将苏塞克斯强制许配给制定的贵族,尽快生下可操控的继承人。
也就在这期间,传来了洛弗因意外怀孕的消息,于是元老院的目标变得简单,只需要铲除掉女王及其父母,然后让小王储继位即可。
紧接着就是让颜休差点被抹杀的那场战争,既有明面上是同邻星球争夺星域与稀有矿产的控制权,私下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颜休的父母苏塞克斯和穆夕维被元老院的人发现其栖身之地便在那里,是冲着他们去的。
于是颜休无法坐视不管,即使参谋官等下属都劝阻,洛弗因有孕在身也没能阻止她亲自上战场,她本想速战速决,却发现离开帝都之后的偏远地区,战场的变数远比她想的要更多,让颜休宛如深陷泥潭。
当时跟着出征的外交官就是戴德亚,他因为擅长收集情报,在参与一些私下的社交场合后嗅出元老们背后隐藏的阴谋,便一直努力去探寻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在收集到信息时没想到穆夕维提前找到了他,要他帮忙在战地后方后面辅助转移颜休。
颜休的父母并非是贪图女儿换来的平静而无所作为的人,为了颜休少很多麻烦,他们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一直默默隐形埋名在各地奔走不让人抓住痕迹,同时为了守护颜休在暗地培养了暗卫和情报组织。
而协助今晚这场猎杀行动的重要力量,很多就来自他们送给颜休的这笔宝贵财富。
相隔十多年,在颜休被送上飞行器前,终于得到了父母的一个短暂拥抱。这些年他们隐藏在人群中,在沈寂时艰难托人往宫中送去关怀的信件与礼物,后来隔着人海参观了她的登基仪式丶婚礼庆典,即使相隔千里,也是相互之间鼓励生存下去的动力。
如果苏塞克斯和穆夕维只是普通人,他们应该是幸福而平凡的一家,远离纷争与谋乱,而非一生四处躲藏奔波和如履薄冰。
拥着已经长大的女儿,苏塞克斯留下愧疚的泪水,在他心底都是他的任性和自私才会让颜休如此辛苦。
“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在父亲的怀里,颜休如同小时候一般依偎着,得到了这些年少有的踏实感,“我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我的爱人,以及即将出生的孩子。”
留给他们中转的时间不多,提起洛弗因,颜休脸上少见地露出符合年纪的笑意,“希望下次,我能带他和孩子来见你们。”
那个被元老院以为承载着颜休的飞行器在空中炸成了碎片,而颜休被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是未能料到,在飞行器降落时突发意外,因为受到气流的冲击发生了事故,造成了颜休的失忆,于是让她和洛弗因错过了5年。
她与柏兰的相遇也并非完全偶然,那个宛如带有残缺的天使一般的男人,是苏塞丽生前为颜休找的可依靠的人,是她永远不会被世人承认的爱人的侄子,已经被亡国的王室继承人。
苏塞丽在临去世前夕便意识到帝国即将发生巨大的动荡,而自己将深陷于其中无法逃离被谋害的结局。
一生无子的她将颜休视为自己的女儿,在看到苏塞克斯如此追求自由和平凡之后,也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于是趁早谋划颜休的生路。
不是没看出两个孩子之间的羁绊与信任,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那是爱情。可相比出身于高位贵族的公爵二子的洛弗因,那时的颜休还未分化成alpha显示出足够的力量,苏塞丽对她的未来充满担忧。
对于颜休,相比于期待她站在权力巅峰,苏塞丽和颜休的父母都希望如果她能远离纷争,远离这个满是荆棘的黄金鸟笼,于是找了个能给她短暂安宁的港湾,也就是柏兰。
柏兰无论外貌丶性情还是品德都是数一数二,虽然看起来温和无争,却不能否认他身上作为alpha应为危机的潜力,而且他背后的前朝势力足够能将两人藏得很好,能让颜休过上平静自由的日子,到时再让颜休去做未来的选择。
而苏塞克斯则相信苏塞丽相中的人的人品,觉得颜休能得到相应的保护与照顾,只是未料想到意外的发生。
在于柏兰相处的那五年,颜休在乡下的教堂的确得到了身心的休养,也在于平民的日常生活中体会到了如何努力生活,作为一个普通民众的基本生存需求。
但爱意是刻入骨子无法忘却的,无论第几次见到洛弗因,都是无法忽视的吸引和心脏的跳动。
在镇子的广场上,颜休转身见到洛弗因那张出现在屏幕上脸时,瞬间而起的悸动,心脏被揪在一起抽痛和疯狂跳动,那种令当时的她陌生的刻入骨髓的想念与冲动。
所以感谢命运,兜兜转转又将她送回到他身边。
颜休莞尔低头,伸手探上洛弗因宽大的手掌,用手指顺着手腕的脉搏到摩挲洛弗因掌心的纹路,擡头相望时得到他只有见到颜休时才会有的,宛如春初寒逝时湖水般深邃而专注的眼神注视。
过去的她并不是一个合格女王,对自己的伴侣和孩子来说也不是合格的家人。
颜休在恢覆记忆后一直在反覆思考自己过往执政时的错误,是不是过于谨慎从而做事畏手畏脚,缺少了一些君主的魄力。
这五年来因为没有政务的烦扰,她曾在教堂的藏书室里读完,那个曾经比现在的阿隆索帝国还要辉煌的帝国的亡国史,有时柏兰还会对她感到不理解的地方进行解释,相比于只是简单学习帝王术这更能使她对治理国家和管理大臣有了自己的见解。
她躲在暗处以傍观者的角度观察整个国家,如同即将装上冰山的豪华游轮,游轮顶层的人还在衣着华丽地拿着酒狂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在意,这让她更加意识到王位需要变革和剔除元老院贵族特权的重要性。
不过让她感到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这五年洛弗因也在成长,从那个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骑士,变成了想要守护整个国家。
他没有让慕夏落入他人手中成为长老们的傀儡,也没有让王室成为摆设,而是学着参与曾最讨厌的社交,处理不屑一顾的公文,虽然无法阻止船底被腐蚀,一边等着颜休的归来一边拼劲全力让它不再加速失控,得到了相对的稳定。
颜休知道自己这次归来无疑是一场巨大的震动,虽然她想像去除掉龟背上的藤壶一般将这些腐败贪婪狂妄的人铲除掉,可他国的虎视眈眈和摇摇欲坠的国情,很难一次铲除掉盘根错节的各种势力。
至于戴德亚,他不能单纯的以忠臣或是佞臣来进行界定,通过颜休对他的调查,是个识时务,懂得在困境中迎难而上,也会追名逐利以权谋私的人。
“戴德亚卿,你也算对我有过恩,可是这几年你和元老院勾结在一起......”颜休起身,从墙上取下颇有年头的猎枪,她抚摸着修长的枪管,然后从抽屉取出子.弹装了进去,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颜休的声音温和语调平静,“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理你?”
在看过其他人被处理的模样后,要说完全不怕倒是假的,可是戴德亚在经历如此之多后,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从今晚踏入这座宫殿开始,他就没想着能活着出去,或者说,他期待颜休能给他一个解脱。
戴德亚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如果颜休想杀他,就算他想起身躲开,也躲不过此时坐在对面威胁着他的洛弗因,他无奈地笑这夫妻俩根本没给他选择,“无论您怎么做,都是我的荣幸,陛下。”
颜休听到这个答案满意地笑了,然后举起猎枪,上膛,动作一气呵成,戴德亚闭上眼,听到掰动扳机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而是身后传来玻璃的破碎声。
戴德亚猛地睁开眼,只见身后的大钟被击碎了表盘,钟摆发出了最后一声沈闷的声响。
枪声在夜里格外的响亮,这也是她给其他人发出的信号。
“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是可惜了。”阴晴不定的君主吹了一下枪口的烟,然后把枪交给了此时已经站到她身边的洛弗因手上,宫殿中传来军队整齐的脚步声,按照颜休的计划,今晚的狩猎计划进行收尾。
月光照在女王的脸上,虽带着狡黠的笑意,却比以前有着更甚的不怒而威,让人感到发自心底想要服从,“今晚就饶你一命,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后的任务,唯有赎罪。”
“谢...”戴德亚缓慢地撑起身子,“谢主隆恩。”他的声音有死里逃生的颤抖,想要伸手去完成一个吻手礼,却连君主的衣襟都没有碰到。
“我们走吧,洛弗因。”说完,她就和洛弗因穿上披风走出房间,将手挽在他的臂弯,“好。”看着颜休肉眼可见的压力轻了不少,他另一只手带着温暖的热意熨帖了一下她因为疲倦而酸胀的眼角,然后小声在她耳边提醒,“我们该休息了。”
在靠近时柔软的唇瓣擦过耳边,颜休擡眼看到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下掩饰不住的羞涩和莫名的委屈,于是抽出手揽住他的腰,感觉身边人最近又因为焦虑而瘦了一些,有些心疼,又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解脱感,她撒娇一般将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是啊,明早不要早起好不好?”
她的话被打断,在回卧室的路上,等待多时的参谋官走上前跟在颜休身后汇报情况,还有内务军官向洛弗因询问下一步的调动。
而多年以前,同样的一条路,还不够成熟的颜休只会在政务中越来越焦躁,忽视掉身边爱人的感受,洛弗因找不到与她沟通的机会,本来相并的两人渐行渐远,留王夫一个人在身后黯然伤神。
洛弗因伸手也揽住颜休的肩膀,这回他觉得,往后馀生,两个人都能更加珍视对方丶相并而行。
戴德亚的随身侍从被士兵允许走进屋内,从地上捡起手杖,只见戴德亚把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目,一边递给他一边紧张丶颤巍巍地向他询问,“老爷?您还好吗?”
“嗯。”戴德亚虽然面上平静,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依旧腿软了一下,侍从赶紧扶住了他。窗外月亮还未完全落下,已经隐约能看到太阳的曦光。
她并没有一揽子的统一处理,只是但杀鸡儆猴地处理几位贵族,剩下的根据口供和调查取证,根据轻重缓急处理。女王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没有公开,以在宴会上吸食违禁药物,信息素躁乱造成意外来掩盖。
原本为女王准备的欢迎庆典又改回成葬礼,颜休身着黑色的礼服,头戴黑纱礼帽,站在台上发表了全国演讲,开始几句还是悼念,后面就公开这段时间调查到的,元老院的罪行,台下和荧幕前的民众从沈默悲伤的情绪到震惊然后逐渐转化为愤怒的情绪。
“......在此,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来悼念无辜死去的普通民众,作为女王,我未能管理好国家致使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未能做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对此,我深表遗憾和歉意。”
说完,颜休和洛弗因一起,低头前倾表示致歉。
“国家将从众议院选出官员成立相关调查小组,同时在事情调查清楚前,暂停所有元老院贵族特权,增加上议院beta和omega参政性别的比例,拓宽下议院的参政途径,并制定相关的法案。”
“对于违法违规的官员贵族,将其家产赔偿给受难者的家属,将加大投入打击omega的人口贩卖和地下拍卖交易.......”
颜休知道事情没有自己说的这么简单,已经能预料到之后将会有很多艰难等着。语毕,她看了下台下欢呼着天佑女王的民众,她第一次对坐在王位有了切实的责任感,和作为管理者,希望能够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保护好国家的渴求。
感受到洛弗因的注视,颜休擡头与他相视一笑,她的眼底闪着隐约的泪光,洛弗因也回给她一个含有鼓励丶支持的微笑,台下有记者拍下了这一幕,与当年婚礼上的照片一样成为永恒的经典。
几天之后,颜休在会客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来宾。
那个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人,正是被警察抓走关了很长时间的柏兰,然后在被遣返之前被古戴尔意外发现,求让他和颜休见上一面。
这五年的时间再加上失意时的雏鸟情节,让她将柏兰视作自己的亲人,在得知他是自己姑姑爱人的侄子之后,颜休更加有了亲切感。
柏兰在古戴尔的安排照料下,这些天终于能好好的清理自己,不至于让他在见到颜休时感到羞愧,只是他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打理因此长长了一些,他湛蓝的眸子在见到颜休后发出喜悦的光,用手语比划着向她问号。
颜休也很开心能见到他,还没来得及回应,柏兰想起她的身份,焦急地起身想要行礼,却因为腿脚不便差点摔倒,缺未料到跌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臂弯中。
他睁开因慌乱而闭上的眼,能再次如此近距离看到颜休,让他的心脏感到悸动和揪痛。
眼前的女子比在乡下时,发型一丝不苟,珠宝和绸缎衬得她更加完美精致,宛如画中的女神如此遥不可及。
明明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的这种领悟让柏兰感到十分的悲伤,颜休将他搀扶到沙发坐下,然后想找个靠垫拿给他,嘴里念叨着,“你还是这么不小心,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却没想起此时的柏兰看不到她的嘴型,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柏兰探起身子,双手捧住颜休的脸,让她与自己正视。而恰巧此时,洛弗因领着慕夏来找她,柏兰慌乱地收回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越界。
“妈妈!”慕夏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撞进颜休的怀里,颜休笑着将他抱起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洛弗因看到刚刚那一幕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颜休擡手让他牵住,拉着洛弗因坐到了颜休的旁边,他从颜休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柏兰的消息,知道他听不到便点头示意。
“妈妈这位叔叔是谁呀?”慕夏坐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他是妈妈的朋友,”颜休向慕夏解释,然后用手语向柏兰解释,这是我的儿子以及我的爱人。
慕夏看到她手势的动作新奇,喊了声叔叔好之后,便开始学着颜休的样子摆弄手,虽然不够灵活却依旧抖得自己咯咯笑,还展示给颜休和洛弗因他短小可爱的手指。
天真活泼的孩子,相爱体贴的伴侣,这样令人生羡的一家三口在颜休和他在乡下时,他也曾幻想过,看到她如此幸福,柏兰一瞬间感到了释怀以及满足,他脸上那化不开的忧郁如冰雪消融,从心底露出微笑,然后划了个保佑赐福的手势,摸了摸慕夏的头。
慕夏的五官有着颜休的影子,同样如琥珀琉璃一般透亮的眼睛,和他父亲一样银色丝缎般的头发,柏兰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一个自己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美梦,但他祝愿他们永远幸福。
柏兰走后,慕夏捧起颜休的脸一连亲了好几口,嘴里嘟囔出令颜休震惊的词,“消毒。”
然后向洛弗因招手,“爸爸也来。”洛弗因也感到惊讶,但看到颜休带着笑意扬起的脸,将他们揽入怀中,吻上了她的另一侧脸颊。
后来,颜休在送走柏兰的时候,问过他有没有想过覆国的事,柏兰停顿了一下,时间过去已久,现在只会伤及无辜的百姓,至于颜休想让他留在这里当主教的事也进行了拒绝,他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无法担此重任。
因为他孤注一掷地来找颜休,或许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以前的村庄也回不去了只能再找一个地方隐居,而此生,或许两人再也不能有见面的机会。
我会一直为你祈祷。柏兰向颜休比划着,愿神保佑你。
他在颜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就被护送离开了。一直望到他离开飞行器飞走不见,颜休有些怅然若失,她真心将柏兰视为亲人,但恢覆记忆后,她也不是看不出柏兰眼底呼之欲出的情感,但只能装作不知。
在停了元老院的部分参政权利后,果然几大家族不满而造成了几场内乱,但是都很快被镇压下去,洛弗因的父亲同为贵族,率先表态上交军权以及放弃公爵特权,让一些家族没那么强大的更加不敢造次。
改革一步步推进,成效也一点点显露出来,虽然仍有不足,通过努力,让原本即将撞上冰山的大船转移航道,向更宽阔的海域走去。
回归王位后,颜休开始和洛弗因一起出席各种外交,洛弗因从以前的排斥黑脸,到现在学会护在她身边,做一对模范的王室夫妇。
而颜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带他和慕夏去见一见自己的父母。于是几年之后,国内形式已经稳定,王室权利也被她主动稀释一些之后,开始了微服私访之旅,她觉得这对于一直成长在深宫中的慕夏来说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们乔装成普通的一家三口,甚至两人还剪去了显眼长发,偶尔是背包客,偶尔是上班族族,颜休对于打工已经得心应手,而洛弗因还会穿成普通omega家庭主夫的样子,去平民小学接慕夏放学。
在旅途开始的小半年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偏远的家庭农场,因为外观令人熟悉的草坡和房屋,颜休敲开了屋门,在与屋主惊喜的对望后,拥抱在一起。
这里还模仿着颜休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时的模样,苏塞克斯一直抱着慕夏不松手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他,而本来话不多的穆夕维和同样骑士出身的洛弗因意外地可以聊到一起去。
颜休见他们热闹,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后开门走出去散散步看看这周围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洛弗因转头发现颜休不见了,立刻出门去找,即使是现在,他只要不知道颜休去哪了,就会立刻不安。
alpha的信息素告诉他颜休没有走远,他在山坡和花园里四处寻找,明明就在这附近,脸上满是焦急的汗水。
“洛弗因?”颜休跑过来从背后抓住他的手,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你怎么了?又怕我不见了吗?”
他拽着胳膊把她紧搂在怀里,头搭在肩膀气喘吁吁,汗水和热气浸湿她的衬衫,语气很凶,说出的话却很委屈,“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抱歉。”颜休其实是因为刚刚过于感动,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而缓解一下情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想去给你摘一束花,”颜休用脸去蹭他的头,“因为我看外面的花实在太漂亮了,想要把他们送给你。”
“我要花做什么。”听到她这么说,洛弗因闷闷地回应。
“嘻嘻。”颜休笑着说,“只不过现在可能也送不了了。”
颜休从两人的怀里掏出已经挤得不成样子的植物们,不仅无奈地笑了两声。
这和皇宫里浓烈盛放的切花不一样,长在山野里的虽然更加纤细却也更加富有生命力,没有颜休想的那么糟糕。
他看着带有讨好神情的颜休,从中只摘出一朵白色的罂粟,是和颜休信息素对应的花朵,然后夹在颜休的耳上。
他的alpha如同这经历磨难依旧美丽的花朵,洛弗因牵起她的手,笑得温柔而深情“就这一朵,足以。”
颜休了然,与他十指紧扣,两人朝站着父母的木屋走去,远方有慕夏向他们跑来。
这或许才是童话应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