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97
渊龙是上古时期存活至今的灵兽，有与生俱来的控制神魂的能力，攻击力在同修为的灵兽里只能算中游，可往往却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尤其是元神较弱丶心性不稳的修士，最容易中招，其本质与人类修士的幻阵差不多。
这也是胡云岫会选择渊龙的原因之一。
一方面符合需求的灵兽已经很少存活至今，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渊龙这一天赋导致它身上的鳞片能对修士的神魂造成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在柳南霜与渊龙修为差距如此巨大的时候，效果自然是最好的。
柳南霜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一个黑色的地方，脑子隐隐作痛，就像从前工作过度的时候经常有的那种偏头痛。
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疼痛没有丝毫缓解。
来不及去想其他，柳南霜只听一阵龙吟在四周响起，脑子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双手抱头四下寻找，入眼的依然是一片漆黑，那龙吟的源头总是找不到。声音像是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一般，一声接着一声，本音重叠着回声，震得她头疼欲裂丶晕眩不已。
“系统，系统！”
【系统崩溃，正在进行紧急修覆，请宿主耐心等待。】
“系统，救我……系统……”
【系统崩溃，正在进行紧急修覆，请宿主耐心等待。】
柳南霜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呼喊着系统，得到的却一直是同一个答案。她不知道的是，系统早就随着她的神魂震荡而崩溃，智能模式无法启动，在修覆过程中也找不到任何原因，只能机械性地重覆同样的修覆作业。
她极力想要调动体内的灵力自救，可根本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就像从前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仿佛她身体里压根就没有过灵力一般。
这样的感觉让柳南霜心生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南霜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她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那个小光点。
接着，只见那光点越来越大，随着“咔擦”一声类似碎裂的声音，小光点向四周迅速延伸出像玻璃碎裂时那样的纹理，从纹理中也发出光亮。
纹理迅速扩张，最终像被什么敲中了一般炸裂开来，原本的黑暗变成碎片四散飞去。
柳南霜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眼时自己便是瘫坐在胡云岫的怀里，而胡云岫不知怎么的双臂和身体大部分已经皮肉翻卷，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若不是脸上只有少数几道伤痕，柳南霜怕是不会一眼就将她认出来。
“你醒啦？感觉如何？”胡云岫的声音有些虚弱，见到柳南霜平安无事，放下心的瞬间便感觉到浑身伤口涌上来的疼痛。
她勉强运起灵力，也只能短暂地压制住伤口的痛楚，无法自愈。毕竟这伤口是柳南霜那纯净的死气造成的，即便是胡云岫也很难轻易治疗，更何况她体内的灵力为了给柳南霜护法已经所剩无几。
“云……岫。”
“云姐姐”三个字在柳南霜的嘴边转了半天，最终还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醒来的那一瞬间，柳南霜脑子里就多出了许多记忆，是一个叫“柳南霜”的人的记忆，而那个人似乎就是自己。所有的事情感觉都十分真切，包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有……面前的这个人，竟是从那时候就相识的。
只不过记忆里的胡云岫还只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和自己现在认识的胡云岫，似乎并不是那么相同。
简而言之，就是烦人的宗门二代罢了。
这样想来，柳南霜的眼神里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多了一丝嫌弃。
可殊不知这样的眼神对胡云岫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眼神她真的太熟悉了，是一种完全不属于现在柳南霜的眼神，是霜姐姐最初认识自己时候的样子。
方才在过程中胡云岫摸着柳南霜的手臂发现她突然骨龄暴涨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成功了。只是没想到，恢覆的部分记忆竟然只是最早的那些。不过胡云岫并不在意，只要是有效的就可以，既然一部分的记忆可以恢覆，其他的一定也可以。
她伸手将柳南霜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霜姐姐，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若是换作原来，柳南霜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抱她，可如今擡起的双手却是顿了顿，才轻轻地环住了胡云岫的腰：“嗯。”
柳南霜靠胡云岫的肩上，看到二人周围直径两三米处的家具都已经成了灰烬，还有胡云修背上翻卷的皮肉也清晰可见。她伸手轻触，谁知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和沾在伤口外面的灰烬混合在一起，着实惨不忍睹。
“你疼吗？”柳南霜一边询问，一边用术法帮她清理伤口后，往伤口处输送生命之息来修覆。
胡云岫本想说不，因为到了她这样的修为，这样的皮外伤看着严重实则并没有什么大事。即便是死气所造成的，只要死气没有侵入筋脉与丹田，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疼痛。
可柳南霜这样一问，胡云岫的心中便是不知从哪儿生来的委屈，立刻就红了双眼：“疼的，霜姐姐。”
这个称呼，一下将柳南霜喊得有些心酸，可却不知道这心酸从何如来。柳南霜结合目前的情况，立刻就明白自己或许还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还是很大一部分。而自己对胡云岫的感情一下就覆杂了起来，一边是记忆里对她的敬而远之，另一边是现在自己对她的喜欢。
两种情感因缺失的记忆，柳南霜暂时无法将二者融合，所以多少有些别扭。
胡云岫也看出来了，手中的力道又紧了紧：“霜姐姐，再等等，等到从前的记忆都恢覆了就好了。”
“……嗯。”
徒弟们发现师尊有些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与从前感觉不同了。不仅如此，感觉她与胡云岫的相处方式，都不太像先前在五诡宗看到的那样了。
出于对自家师尊的担心，几个徒弟都没有再出无垠宗，而是一直陪着柳南霜。
不知为何，在几乎灭了赤羽宗之后，目前还没有任何势力来找麻烦。而新得了一个徒弟的柳南霜也乐得清闲，更何况胡云岫这段时间也在无垠宗养伤，乐得逍遥自在。
“渊龙？那是什么？”
听闻胡云岫说起令自己恢覆记忆的事情，柳南霜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渊龙这号灵兽。现在的她已经对这个修仙界的规则和事物大概了解，不过也都是从前的事情，可以说她和刚刚醒来那会儿的胡云岫的认知差不多。
胡云岫剥好了一瓣柚子，递到了柳南霜的手心里：“就是原来在你灵药田偷吃的那条蛇。”
“什么？！那条四脚蛇？”不能怪柳南霜差点惊到扔掉手中的柚子，而是这个消息着实令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想当年，自己某次外出的时候，胡云岫所说的那条四脚蛇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自己的灵药田里，几乎将自己精心培养的灵药材都吃了个精光。要知道她那灵药田可不是一般的灵药田，而是她倾尽心力打造的灵药试验田，并且已经很有成效。
更重要的是，里面大部分的种子都是她努力攒积分在系统商城里换的。
柳南霜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来找她的胡云岫，两个人在灵药田里把这四脚蛇逮了个正着。那家夥也是反应快得很，又滑不溜手的，最终还是被它逃跑了。
因此柳南霜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耿耿于怀了好久。
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柳南霜突然猛地看向胡云岫：“你要是告诉我，它是因为吃了我的灵药才化龙的，我真的会生气哦！”
“倒不是，我在崖底与它打斗时，听它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机缘才化龙的。”胡云岫顿了顿，见柳南霜的表情逐渐缓和后，笑得有些鸡贼起来：“但若不是吃了霜姐姐那些灵药材，它定是受不住那么大的机缘。”
“它……算了，若不是它还活到现在，你也无法用它的鳞片恢覆我的记忆。”即便不知道这是好事好事坏事，但柳南霜也明白这就是修仙界讲究的因果循环。那渊龙靠着偷吃自己的灵药材扛过机缘中的不利因素，最终都是要还回来的。
这一切从它偷吃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柳南霜吃着胡云岫递过来的柚子，有些心不在焉。就在这时，从那天开始就沈寂了许久的系统，突然又出现了。
【系统修覆成功，正在升级……】
【系统升级成功，正在读取数据……】
【宿主，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柳南霜的双眼突然比方才有了一丝神采，开始用神识与系统交流：“我恢覆了一部分记忆，你呢？”
【宿主，我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