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1
宴君华感激地看了看胡云岫，又看了看自己那不知道又陷入什么思索的师尊，仔细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略带着惋惜摇了摇头：“前辈的好意君华心领了，可君华是无垠宗的弟子，旁的功法倒是好说，可五诡宗的独门功法是不好学的。”
胡云岫瘪了瘪嘴，她知道宴君华一直接受的是正统教育，门户之间的观念极重。即便被柳南霜教导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些这样的思想。
她这样做尊重了无垠宗也尊重五诡宗，胡云岫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她这声“前辈”叫得她哪儿哪儿都不得劲——若不是柳南霜阻止，现在这几个孩子都该叫她“师娘”了。
哎，由奢入俭难啊……
让曾经听过几声“师娘”的胡云岫，怎么去习惯这声“前辈”呢？
胡云岫陷入了惆怅。
而刚刚从系统那边得知五诡诀至少是天级二品功法后回过神来的柳南霜，听到了宴君华说“不好学”，以为孩子是怕高级功法三天内学不到一星半点，表示不赞同。
“怎么不好学？有她在你还怕什么？”说着，朝宴君华示意了一下胡云岫还在边上。
柳南霜说完，见众人一楞，她也发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不是怕学不会。”胡云岫了解柳南霜，她这样子八成刚才是跟系统沟通去了，于是开口替宴君华解释道：“她是觉得自己是无垠宗的弟子，不好学五诡宗的独门功法。”
柳南霜看着宴君华，表示能理解但是不赞同：“我们无垠宗没那么多规矩，有机会学这样上乘的功法你就学。我都没介意，你介意什么？”
“可是师尊，我……”
“学。”
宴君华话还未说完，就被柳南霜打断。柳南霜冷着脸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看得宴君华一阵楞神，连一旁元柔和郁恨之都没有反应过来。
师尊这样的表情她们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在做这样表情的时候，都是面对的外人。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见状，柳南霜自己也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只能留下一句让宴君华好好和胡云岫学功法的话，离开了这里。
胡云岫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尾，看着柳南霜的背影想发笑。
有那么点仓皇而逃的味道。
坐上自己的摇椅，柳南霜躺在涅盘果树下，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怪异。
若她本就只有这一世的记忆，一般对别人说话不会这样强硬，更别说是这几个她真心疼爱的徒弟了。可自从有了之前的记忆，柳南霜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了，原本对那些记忆多是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可最近逐渐融合了记忆之后，自己的性格也多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退一万步说，就算从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是从科技发达的时代穿越到这里，按理来说性格应该不会有不同。可记忆中从前的自己在修仙界的经历和身份都与现在的自己不同，这样想来会有不同的处事方式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会这样自然地与现在的自己融合。
柳南霜的记忆里，那时候的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顺利地成为了当时宗门的内门弟子，由于是最小的师妹且修炼天赋极佳，自然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可她自己却不思进取，比起认真修炼，柳南霜更喜欢研究炼丹丶阵法丶符篆之类在科技时代没有的东西。
就这么没熬几年，师尊因为飞升失败，自然地陨落了，由她同门大师兄接任了宗主之位。因此，柳南霜但是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内门几乎已经是最大的一辈了。
久而久之，行事手段自然会强硬一些。比起善于与人商量的性格，柳南霜也逐渐习惯命令后辈弟子。
就如今天对宴君华一般。
一时间柳南霜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做从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有种两者都有，又两者都不具备的感觉。
这种无法把握的情况令她很不踏实。
从前在当游戏策划的时候，就算是游戏需要临时出新版本丶新活动，她都能很好地把握进程，除了新人时期，很少有慌乱地时候。
而现在的她，对自己都有点束手无策，更别说掌握状况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心情不佳，心情不佳会影响到修炼情况，请及时调整。】
是冰冷的系统音，不是会与自己聊天的那个系统。
可柳南霜有了之前的记忆，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混沌之体，这样细微的情绪不佳根本对修炼不会有丝毫影响，更别说会惊动系统来提醒自己调整心情了。
除非是系统担心着自己。
“谢谢啊，小系统。”
【宿主，不用客气。】
系统这句话证明了柳南霜的猜测，她低头会心一笑——恢覆了记忆之后，柳南霜更加不把系统当作单纯的系统了，而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大概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亲近的“人”了吧？毕竟只有系统才知道她真正的来历，也陪了她这么多年。而且从前的自己，因为系统能量充足，更是发掘了很多系统的功能，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系统，以你现在的能量，还能在这个位面搜寻到秘境吗？”
想要提升宗门的实力，必然需要很多上乘的秘宝与功法，这些在系统里都需要很多积分来换取丶更是需要消耗系统能量，以现在系统能量只能勉强维持运转的情况来说，秘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胡云岫一定有不少她需要的东西，可她身为元柔她们的师尊，又是无垠宗的创始人，自然不可能事事都靠胡云岫。
【不可以。这个时期的灵气比从前稀薄很多，秘境的数量减少丶也更难被发现，搜寻秘境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目前的系统完全无法支撑。】
柳南霜思考着，手指无意地敲击着摇椅的扶手：“若要支撑你寻找秘境，现在的无垠快递……”
【至少要扩张五倍以上。】
闻言，柳南霜摇摇头。
五倍以上太不现实了。即便是最大的正道修仙宗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产业扩张到原来的五倍以上，更别说现在已经有不少宗门纷纷效仿开设快递业务，只是他们的理念注定不会比无垠快递超前，所以无垠快递一直都是行业的领头羊。
以现在无垠快递的规模，短时间内快速扩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撑，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柳南霜倒不是怕无垠快递出问题，而是怕无垠快递出问题之后带来的系统能量给予不足的后果，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这可让柳南霜犯了难——总不能随便去别人的宗门硬抢吧？
说实话，在从前开过眼界的柳南霜，也真看不上现在那些小宗门的东西。
小宗门看不上，大宗门打不过——愁啊！
系统自然知道柳南霜在想什么，回忆起从前，系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丶给出建议。
【宿主，虽然我们不能寻找新秘境，但可以去已经发掘的秘境。】
“已经发掘的秘境？那不是好东西早就被拿完了……等等！”柳南霜下意识询问，同时脑子里也浮现出了这个位面关于秘境的设定。
是了，这个世界的秘境都是由强大的秘宝支撑的，只要秘境没有崩坏，那么即便秘境里其他好东西都已经被拿走，支撑秘境的秘宝是绝对不可能被拿走的。因为只要秘宝被人取走，秘境就会开始崩溃，快则三天慢则五天，秘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里面的人没有及时出来，便也会跟随秘境一起消失。具体是死在里面了还是被永远困住，柳南霜也不知道，她只记得曾经有一个师兄就是因为在秘境中试炼没有及时逃出来，就再也无法见面了。
这样想着，柳南霜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以无垠快递现在的规模，已经被发掘的秘境那不是随便查查就能查到了嘛！无垠快递已经遍布了三分之一个大陆，情报网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在修仙宗门之间的业务不如在凡界的多，阻碍可能会多一些些，但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若是无垠快递不行，她不是还有平宁这个各方都吃得开的好朋友嘛！
一切都非常完美，柳南霜甚至开心得哼起了歌，直到胡云岫来到她身边，那肆无忌惮的歌声才稍微收敛了一点点。
“好久没有听到你哼这些我没听过的歌了。”胡云岫随手办了张凳子坐在面向柳南霜坐在她的摇椅侧边，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摩挲着。
柳南霜闻言，干脆不再收敛，自顾自地哼着。她对自己的音准还是很有信心的，自然不担心会丢人。
她没有将手抽回，却也没有从前喊着“云姐姐”那样对胡云修热情。
她心情很覆杂，尤其是对丢失了的那段记忆。
系统：我有个好主意。
柳：抢？
系统：变相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