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江亦枫也意外叶晓语竟然能说出这句话。
因为在声音落下之后,明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叶晓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曾无数次飞蛾扑火。
每次我都贪恋于她给予的那一点温暖,随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于是我拒绝了,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不用了,我在等人。”
叶晓语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瞬惊讶后,便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池添铭,别给脸不要脸,我再说一遍,上车!”
我沉默着盯着她,脚步丝毫不动。
她的耐心很快耗尽,空气中传来冷哼一声,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在冰冷的夜风中,我的脸似乎已经冻僵了,我抬手去摸,感受到了自己脸上比哭还难看的一抹自嘲。
好在没有等多久,葛总的车停在了我面前。
看到我站在萧瑟的冷风中,他连忙让秘书用大衣将我裹了起来。
“添铭,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应酬太多,一时间没顾上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去看葛总脸上的神情,依旧是真挚的担心。
我突然想起他曾经调查过我的背景,怎么会查不到我是叶晓语的丈夫。
“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回不去了。”
我只能轻描淡写,一边默默观察他的表情。
葛总才突然一拍大腿。
“都是我的疏忽,这种场合你肯定很不习惯,下回我约朋友去公司,你们再详谈。”
他依旧是那副真心实意的做派,仿佛真的不了解我和叶家的纠葛。
心中藏着事,以至于回到家见到段小鹏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紧绷着。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参加什么高级宴会,有没有吃到好吃的,认识其他的客户没?”
段小鹏端着一碗泡面,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的沙发上,好奇的打探着。
闻着鼻尖不停传来的泡面香气,我这才突然想起整场宴会我什么东西都没吃。
“泡面借我吃一口。”
说完话,不由分说的抢过了他的泡面碗。
段小鹏一脸呆滞,最后惊讶。
“不是吧?这种高级宴会,都没饭吃的吗?”
我本不想告知段小鹏去参加的是江亦枫的生日宴会。
可是葛总那边又有疑问需要去解开。
我作为当事人不好直接打听,这件事还得依靠段小鹏。
“不是没饭吃,是吃不下。”
段小鹏满脸一言难尽。
“很难吃?”
我大口吃了几口泡面,胃里终于熨帖些了,才给他解释。
“参加的是江亦枫的生日宴。”
“生日宴,总得有生日蛋糕……”
“谁?!”
上一秒还若有所思,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段小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现在他都这么不要脸了,一个小三,还开什么生日宴,就这么大张旗鼓的?”
我自顾自捞着碗里剩下的泡面,段小鹏也意识到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极大,于是收敛了神色。
“这一碗够吃吗,不够我再去给你煮,豪华爱心版的!”
他这十分生硬转移话题的能力,简直烂透了。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葛总既然能调查出来我生病的事,难道查不到我和叶晓语的婚姻吗?”
段小鹏自然不傻,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摸着下巴思索。
“说的有道理,如果他已经查到了你们的婚姻关系,那今天这个举动,有什么目的?”
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段小鹏这段时间,总是在我去见葛倪倪的时候跟着,然后旁敲侧击的去问葛总秘书。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葛总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秘书,而且更换的又如此频繁了。
虽然是秘书,却不仅仅是,还要有人负责葛倪倪的事,轮班制的。
如果葛总突发奇想想要来陪女儿,那工作上的一大摊事情也是他们负责。
尽管高薪,涉及的事物却十分繁杂,于是一批又一批的人选择离职。
不过最终留下的人还是太多了,一连好几天,段小鹏才不着痕迹的将所有秘书都打探了个遍。
他疲惫的瘫倒在床上。
“真是佩服葛总,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怎么记住的,我都看的快要脸盲了。”
我好笑的给他递过去一杯咖啡。
“有没有可能,葛总根本不需要记得谁是谁。”
段小鹏都要冒酸水了。
“池添铭!等我们以后工作室做大做强,我也要每天养养花,喝喝茶,剩下的事交给别人操心去吧。”
一番打闹过后,段小鹏将他梳理的情况告知了我。
负责去调查我背景的人,叫葛孟,是葛总收养的孤儿,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
葛孟也是负责管理他们所有秘书的人,前几天刚被安排去了国外,应该快回来了。
原本还想着等他回来之后,段小鹏再继续像之前一样逐步接触,却出现了意外。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葛倪倪的病房。
却发现房间里面多了一个男人。
我有些意外,却不动声色。
葛倪倪却笑意盈盈,指着那个男人去给我倒水。
我却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葛倪倪叫他“阿孟”。
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了我的面前,葛孟顺势站在了我身后,葛倪倪也盯着我看。
有些毛骨悚然,我却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像无事发生一样品了一口茶,随后打算步入正题。
葛倪倪却没有接我的话,她托着下巴,笑得像个小恶魔。
“你不是在查他吗?我将人送到了你面前。”
心中一惊,葛倪倪怎么会发现这件事?
见我没有说话,葛倪倪朝着葛孟扬了扬下巴。
那个沉默的像个木头人一样的男人,沉着声音开口了。
“我确实查到了你和叶家的关系,不过这件事葛总不知情。”
我忍不住蹙眉,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在卖什么关子。
葛孟也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不开口了。
葛倪倪从病床上起身,随意的扯断了自己身上的检测线,任由仪器发出声响。
我一惊,护士医生奔涌而来的情形没有重现,屋里还是安静的,除了仪器的滴滴声。
“我爸那个人,就是太单纯了,容易被人骗。”
“如果我不为他打算,真怕他被人拆分入肚了。”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一直以来,我对葛倪倪的判断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