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叶无名该把这草寇杀了,以绝后患。
但其同伙不见人回去,肯定会派人来搜寻。
可若不杀,对方一样会纠集同伙回来报复!
见尖嘴草寇裤子尿湿,叶无名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嘶哑问:“你一个月能吃几天饱饭?”
尖嘴草寇颤声道:“大多两天一顿,偶尔劫个马车,或许能吃顿饱饭。”
叶无名低沉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先杀了你!二,我们合作。”
尖嘴草寇一愣,不懂意思。
“等着。”
叶无名搞些泔水递给草寇。
“大户人家粮食多,时常赏些剩菜,这顿你先吃,明天这时候我再给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去通风报信,纠集同伙杀了我……”
尖嘴草寇见土盆里的泔水,目光难以置信!
虽说味道有些刺鼻,但上面飘着油花菜叶,底下沉着米,甚至藏些肉渣!
这哪是什么剩饭,分明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是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你自己选。”
叶无名紧握螺纹钢,眼神发狠道!
“兄弟……我懂。”
尖嘴草寇看一眼同伙的尸体,咽着吐沫道:“我就说这家伙失足摔死的,我绝不瞎说!”
叶无名暗松口气,面无表情挥手道:“明天再来取饭。”
“是,是……”
尖嘴草寇先把同伙尸体拖出去,然后如捧至宝的捧着一小盆泔水离开。
待到人影消失,叶无名紧绷神经缓缓松下来,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无名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曦儿捧着叶无名手掌上,薄唇贴着刀口允吸。
叶无名感到掌心温暖、湿润,就见曦儿吐出些脏血。
叶无名吐出浊气,爬起身,拉着曦儿道:“先别管这些,跟我进屋把衣服脱了。”
来到草屋,叶无名让曦儿脱掉外面单薄麻衣,将泡沫纸塞在麻衣里当做保温层。
又把先前封窗的塑料袋统统拿下来系在一起,做成简易防水衣套在曦儿身上。
最后,叶无名去草屋后面挖个雪坑。
“万一有草寇来,你就躲进坑里。有泡沫保温,塑料防水,兴许能撑到他们离开。”
叶无名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告发。
他在赌!
如果赌输了,起码能给妹妹博一线生机。
“不!”
曦儿死死攥着叶无名胳膊,拼命摇头。
真出了事,她不愿独活。
叶无名伸手揉着曦儿脑袋,“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剩你一个亲人,听话。”
曦儿已经哭成泪人。
叶无名手持螺纹钢,来到草屋前最显眼的地方!
屹于冷风中,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叶无名身上已盖满霜雪。
应该不会来了吧……
叶无名神经渐渐放松,忽然目光一动!
在雪地的尽头,出现一道晃动的身影!
赌输了吗?
叶无名深吸气,攥着螺纹钢用力几分。
随着人影接近,发现来的是尖嘴草寇。
也只来他一人。
见叶无名满脸杀气,尖嘴草寇指着院子里断刀解释道:“我是来拿刀的,不然回去没法交代。”
他是来看叶无名死没死,毕竟挨了一刀,就算及时止血,后续也会风痉,这样他就能捡便宜。
虽说顿顿饱比较诱人,但叶无名手里那把无坚不摧的武器,方才能换取功名,摆脱贱籍身份。
“你这一来一回,倒够久的。”
叶无名嘶哑道。
他当然不会轻信。
尖嘴草寇收起断刀,想了想,掏出一包草药,“我祖上是郎中,留下专治刀伤的方子,你不嫌弃可以试试。”
叶无名回头看一眼草屋,“你若有心,就送些柴火来。”
“这……”
尖嘴草寇有些犹豫。
在这大冬天,柴火是好东西。
叶无名道:“明天分量加倍。”
尖嘴草寇心动了,便应下来。
临走前告诉叶无名,他叫阿大。
傍晚,叶无名和妹妹一人一袋饼干,吃完挨着入睡。
尽可能保存体能,是当下生存之道。
半夜,叶无名被手掌钻心剧痛惊醒。
慢慢的从妹妹怀里抽出手,发现掌上刀口已经红肿化脓。
叶无名想到阿大给的草药。
但说实话,他不敢用。
阿大杀人吃人,兴许是为活命。
可当着丈夫面砍下妻子的头颅,还将其玷污的,良心早没了。
所以与这种人打交道必须小心。
翌日醒来,叶无名浑身发冷,控制不住的打寒战!
再一看手掌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
这年景,在营养摄入不足的情况下,感染等于死。
必须马上搞钱!
然后搞到一些好东西,跟陶盆换现代的垃圾!
天色大亮,叶无名用仅剩的木棍烧了壶热水,把剩下的一桶泡面泡了。
他得填饱肚子,不能让阿大看出端倪。
否则自己露出病态,他和妹妹都得死!
至于以后得口粮……
叶无名已经有了赚钱的主意。
只等阿大送来柴火。
“人呢?没死就滚出来!”
院里传来婶婶的骂街声!
婶婶叉着腰,一脸凶神恶煞。
身旁还跟着七八岁的胖男娃,后脑勺还吊了根压尾辫。
“有事?”
叶无名出来。
“让你昨天去锄地,怎么没去?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
婶婶恶毒大骂。
“就为这?”
叶无名微微皱眉,转身要回屋。
婶婶一愣。
不对啊!
以前这小子对自己是不敢有半点怨言,什么事儿都忍着。
怎么一两天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敢跟自己甩脸子?
“你给我站住!耽误播种的农时,以后别想在我家讨半块饼!”
婶婶拦住威胁。
叶无名淡淡道:“前天晚上的那笔账我会和你算清楚,但别耽误我吃早饭。”
面还在泡着,可不能暴殄天物。
“呦,你还上早饭了?又是从哪挖来的观音土?”
婶婶嗤笑,拉着儿子进了草屋。
“婶婶。”
曦儿赶忙站起来。
“吃什么呢?”
婶婶眼珠子滴溜溜地扫荡一圈,落在泡面上。
“面。”
曦儿小声道。
“真能吹!”
婶婶嗤之以鼻,对胖男娃道:“说说,咱家早上吃什么。”
“也是面。”胖男娃炫耀道:“是杂菜面!”
“听见没?”婶婶对进来的叶无名道:“老老实实去锄地,说不定给你剩口热面汤尝尝。”
叶无名没空搭理,算时间差不多,掀开纸盖子。
顿时,香味弥漫!
婶婶原本得意的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她死死盯着泡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娘,好香!”
胖男娃馋得流口水,“比城里饭馆还香!”
“你吃的是什么?”
婶婶盯着泡面,咽着口水。
叶无名嗦了口面,瞥一眼道:“只是平平无奇的面,比不上你家的山珍海味。”
看着叶无名嘴唇留油,弥漫在空气中的油盐香味仿佛有股勾人的魔力,让婶婶拉着儿子凑上去使劲儿闻了闻,止不住的流口水。
这面里有油有盐,好像还有股肉香味。
是,是肉汤面?
婶婶咽了咽口水。
虽然自家耕了几亩地,男人闲时也会做些工活,但只能勉强填个肚子。
不说盐了,就连油水,都快半年没尝过。
更别说是荤油!
再看油汤里的面条,软滑劲道,明显是精面扯的!
这是她几年都没享过的口福!
前天叶无名连快糠饼都吃不上!
此刻,却吃着连她家都吃不上的肉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