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名神色冷厉,踩着积雪走来。
他手中紧握着的螺纹钢,哪怕隔着数十米,都能感受到森冷的寒意!
张伟对小弟讥笑:“你们听到了吗?是哪只狗在叫?”
几个泼皮大笑!
人有贵贱之分。
纵使他们都穷,可也是有户头的平民。
反观叶无名一个贱籍,见了他们都的喊声爷。
所以叶无名这般威胁,在他们看来跟狗叫没区别。
“哥!”
曦儿趁机挣脱开,扑到叶无名的怀里。
一直故作坚强的她,哽咽得泣不成声。
叶无名揉了揉曦儿的发丝,抬头看张大山:“什么意思?”
张大山冷笑道:“你自己干什么事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做了什么?”
“你偷我家油,偷我家肉,这不叫事儿?”
“我何时偷了?”
“赃物在这儿,你还想抵赖?”
张大山拿出剩下的五花肉。
“肉是我从三娘那儿换来的。”
叶无名淡淡道。
张伟嗤之以鼻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怎么不说三娘是你的人,她还能给你五花肉?没把你做成五花肉就不错了!这分明就是偷我家的!”
张大山眯着眼道:“无名啊,你从小命苦,偷东西的事儿我就不报官了。你看这年景,你连自己都没法养活,不如送你妹妹去过好日子。”
“闹了几年饥荒,村外多是草寇,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我是真可怜你们兄妹俩,不然也不会容许你一个贱籍身份继续留在村里生活。”
叶无名歪头问:“你是威胁吗?”
张大山一惊。
在他印象中,叶无名一直很卑微,很老实,从不敢顶撞旁人。
就连自家田地被亲大伯一家占去,当牛马使唤,都不敢反抗。
而他是村长,按理说更不敢抵抗。
可瞧叶无名满不在乎的架势……
似乎他才是贱籍!
“威胁又怎么样?”
张伟手指戳了戳叶无名胸口,挑衅道:“你一个贱奴还敢不服?把你打死,官府都不会管。不想死,就给我跪下!乖乖把你妹妹让出来!”
“我若不呢?”
“那你想死!”
“我不想死。”叶无名摇摇头,下一句话让张伟笑容凝固:“但是,你想死。”
张伟愣了愣,失笑道:“是不是我给你笑脸给多了?你只是一个贱奴,而我是村长的儿子,你拿什么动我?”
泼皮们放肆嘲笑。
张大山也乐得合不拢嘴。
“呼——”
毫无预兆!
叶无名挥起螺纹钢,砸向张伟的脑袋!
张伟脸色瞬间惊恐,猛地往后倒,肩膀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咔——”
螺纹钢无视皮肉,一棍子将张伟半边肩膀砸骨折!
张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塌陷的肩膀,惊恐道:“你疯了!你,你想杀我?”
“就算你皇帝老儿,你的命也只有一条。”
叶无名漠冷的眼神,令张伟毛骨悚然!
“儿啊!”
张大山失声大叫!
他没想到叶无名真敢下手!
“给我弄死他!”
张大山吼道!
几个泼皮拿起木棍,朝叶无名砸去!
叶无名挥动螺纹钢,砸来的木棍就像纸糊般,一瞬间被砸断!
普通人挨一木棍,最多痛一下。
但挨一下螺纹钢,骨头都得碎!
一个泼皮闪躲不及,胳膊被螺纹钢砸中,一声‘哎呦’痛叫,小臂被当场打折!
“这什么家伙,比刀还猛?!”
张大山惊呼!
随后对几个泼皮道:“上啊!”
几个泼皮怂的不敢近身。
他们就是混口饭吃。
犯不着拼命啊。
“废物!”
张大山抢过木棍,冲到曦儿跟前,对叶无名吼道:“放下你手里的家伙,不然我杀了这丫头!”
叶无名不受威胁,拿起螺纹钢,在一道道惊恐目光下,对着张伟的小腹狠狠捣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几个泼皮下意识夹击裤裆!
“伟哥!”
“儿啊!”
张伟猛的绷直身子,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裤裆被鲜血染红……
“啊!!!”
蛋碎的剧痛,令张伟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贱!奴!”
见儿子被废,张大山挥起棍子要打曦儿!
这个距离,叶无名来不及。
“想让你儿死吗?”
叶无名大喝!
张大山动作一顿,见叶无名已将螺纹钢杵在儿子的脸上。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棍子砸下去,自己的儿子也必死无疑!
一命换一命?
他舍不得啊!
“你狠,你真狠!”
张大山浑身发抖!
一来是怒。
二来是畏惧!
如此缜密的心机和狠劲儿,连他都自愧不如!
张大山咬牙丢掉棍子,叶无名回到曦儿身边。
见儿子昏死了,张大山一脸心痛,背着离开!
“村长,您和大伟遇草寇了?怎么伤成这样?”
村民们见此情形,满脸震惊!
“伟哥是被叶无名打的。”
之前泼赖嚷嚷。
村民们匪夷所思!
在村里,居然有人敢把村长儿子废了。
而那人,居然还是隶属贱籍的叶无名!
这事儿迅速传播,很快全村都知道了。
“要不是你怂恿村长强抓丫头,无名怎么会惹出如此大祸?你还笑得出来?”
见妻子笑得灿烂,叶海沉声道。
刘玉珍冷笑道:“是他自己找死!不过你想想,这对咱家是好事儿啊!以后没人拦着卖那丫头,他家肉、面,也都是咱家的!”
叶海蠕动嘴唇,陷入沉默。
“无名那孩子做事太冲动了,我是在场肯定拦着,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海出了家门,在村民们面前长吁短叹。
村民们先安慰,然后唏嘘不已。
敢把村长儿子废了,那兄妹俩是死定了!
……
“我儿情况如何?”
赤脚大夫出来,张大山立即问。
“这……”
赤脚大夫犹豫。
张大山脸色一沉,揪着赤脚大夫衣领吼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必须是好消息!否则我掘了你家祖田!”
赤脚大夫吓得一哆嗦:“村长,你儿子肩处骨折,后期可能会影响走路,至于命根子……应该能保住。”
张大山长松口气。
残疾就残疾了,不绝后就行。
“爹!”
屋里张伟大喊。
张大山一进屋,张伟哭诉道:“爹!你一定要为儿子报仇啊!”
张大山表情狰狞:“爹马上叫人,定要将那兄妹俩碎尸万段!”
很快,院子里聚集二十来人。
全是他家里的佃农。
听说只要弄死一对兄妹,晚上就有吃不完的白馍,这些人举起农具,兴奋得嗷嗷直叫!
张大山正要带上佃农出发,几名壮汉挡在了门前,杨玉红扭着丰盈的身姿走进了院中。
张大山大惊失色,赶忙舔着一张笑脸,搓手迎上去:“三娘,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杨玉红抿着诱人的红唇,凤眸深处藏着一抹阴冷,耐人寻味的微笑:“听说你儿子受了伤,我特意请大夫来为你儿子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