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京城外。
东海军军营之中。
“喂,兄弟,听说了吗?咱们现在都是陛下的人了。”一名刚刚从武京城勾栏里玩耍回来的东海兵,与同营帐的弟兄们说道。
“袁大头,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们的妻儿老小可都还在东海城,咱们出征打着的也是东海王的旗号,怎么就成陛下的人了?”
一名刀疤脸反驳道。
袁大头却是冷笑道:“刀疤,兄弟我刚刚在武京城里都看见了,陛下亲自出午门迎接徐将军进城,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呢。”
“徐将军也是,感动得亲自跪下来,用自己的披风,给陛下垫脚呢!”
“君臣一心,关系可好了。”
此话一出,营帐内的人纷纷站起身来,将他拉到中间去,让他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给说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妻儿老小都在东海城,唯独袁大头不是!
袁大头本名叫做袁铁柱,只因为脑袋大,就一直被叫做袁大头。
父母早亡,也没读过书,三十多岁了都还没娶妻,更没有一儿半女,对于东海城没多少归属感。
在他的人生信条里面,谁家饭管饱,谁家待遇好,他就给谁卖命。
谍网只耗费了三十两银子,以及让他在勾栏里免费吃喝嫖赌,就把他给收买了过来。
经过袁大头添油加醋的一顿输出。
刀疤脸第一个眉头紧皱,沉声道:“你们说,咱们该不会是被徐将军……呸,徐九雷这王八蛋给卖了吧?”
“可不敢胡说,我认为徐将军是不可能卖掉咱们的,就算他要跟着陛下干,也得先回东海城,把妻儿老小接出来吧?”
“咱们这些小兵小卒的妻儿老小,都在东海军司登记在册的,更别说徐将军这样的人物了。”
“而且,你们以为陛下真就会稀罕咱们这些东海来的兵?”
“陛下要的是徐将军一人而已!”
“……”
军营内都是些大老粗,但凡读过书,谁会来干这个?
袁大头见舆论已经造起来了,便借着尿遁的机会,去别的营帐里面散播消息去了。
此计,乃是武云廷亲自统筹。
偷梁换柱!
接下来还有上屋抽梯与树上开花两计等着徐九雷。
这小子最好识相,否则等他回到东海城时,等着他的绝不是什么接风宴,而是鸿门宴了。
……
皇宫之内。
武云廷在送行宴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把徐九雷拉到龙椅旁坐下。
这个位置的规格之高,哪怕是内阁首辅都未必有资格坐。
但偏偏徐九雷这么一个外臣,竟然坐到了这里。
一时间,无数谣言纷飞。
徐九雷眉头紧皱,连连推辞。
但气氛都到这儿了,武云廷怎么可能让他推掉?
直接强行给他摁在这个位置上。
并且在整个酒宴期间,不断地跟徐九雷说悄悄话,这模样看起来,任谁都会把徐九雷当做武云廷的心腹。
最终。
酒宴结束。
武云廷亲自把徐九雷送出城。
一路护送到了军营里。
然后又当着三千东海军的面,进入徐九雷的大帐内。
瞧见徐九雷的行军榻十分简陋,武云廷故作心疼地问道:“徐将军,你就住这个?”
“出门在外,有什么用什么,再说臣也习惯了。”徐九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武云廷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朕这就命人给你送一套行军床过来,此床乃是朕亲自设计,极其坚固且舒适,而且还很好收纳。”
“多谢陛下好意,臣这个……”不等徐九雷划清界限。
武云廷直接打断道:“魏忠!立刻去朕的春满楼,给徐将军取一套行军床!”
说话间,他又见徐九雷的鞋有些旧,赶忙补充道:“魏忠,再给徐将军添一双作战靴,黑色牛皮那种,坚固耐用,也是朕设计的!”
徐九雷嘴角抽了抽,他哪能看不出来武云廷这就是故意要让东海军的人误会,他沉思片刻道:“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只是这些东西,臣要回去问过东海王,才敢接受。”
武云廷暗道一声东海名将还真不好糊弄,当即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亲自替徐九雷披上,口中关切道:“天冷了,将军行军路上,多穿一件,暖和。”
“不敢不敢,陛下衣裳尊贵,臣不敢用。”徐九雷也没想到,武云廷竟然这么豁得出去,连身上穿的外套都给他了。
“这你若是不要,那朕可不能放你离去!”武云廷怒目一瞪,旋即拉着他的手道:“徐将军,此次回东海城,路途遥远,你要让朕放心才行!”
“这……”徐九雷是真怕武云廷拿这件外套来说事,心想只能等回去再和东海王解释了,当即硬着头皮道:“多谢陛下恩赐了。”
“好!”
“将军路上好走!”
“朕等你归来的好消息!”
武云廷大笑着离开了军营。
上屋抽梯!
完成!
只等徐九雷回到东海城后,就可以让树上开花了。
届时。
等待徐九雷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被东海王赐死。
二是杀出东海王的围剿,归顺朝廷。
这两个结果,武云廷都能接受。
……
夜晚。
武云廷返回宫中。
第一时间来到了大皇嫂云太后的寝殿。
原本都要准备歇息了的云琴,得知武云廷要来后,立刻困意全无,并且还让丫鬟婢女帮她梳妆打扮,弄得漂漂亮亮的这才出来接驾。
“皇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武云廷笑着道。
“你们都先下去!”
“把门带上!”
云琴太后仪态拿捏的恰到好处,命左右都退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这才快步上前,咄咄逼人地问道:“刚才叫人家皇嫂,人家不与你一般计较。”
“可现在殿内只剩下咱们二人,你该叫人家什么?”
“想仔细了,别怪人家挑你的理!”
武云廷大感头疼,苦笑着道:“琴儿,朕……”
他刚要说话,就被云琴一根手指点在嘴唇上。
云琴秀眉微蹙道:“这里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帝,我只想与你聊聊过去那些往事。”
“对,聊聊往事,咱们就是应该要好好聊聊了,免得误会。”武云廷扶着她,来到座椅旁,还很贴心的给她倒上一杯茶水。
“喝茶有甚意思?当喝酒才是!”云琴说话间,就如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壶美酒,将茶水倒了回去。
“云廷,人家还是像以前那样喂你喝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