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初入龙潭
李默然怀揣着小林给的资金批条和资料清单，脚步沉重地从办公室出来。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心底沉甸甸的。虽说成功踏入特务处，开启了卧底生涯，但他心里透亮，真正严峻的挑战，才刚露出狰狞的面目。
天还没亮，李默然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那面有些斑驳的镜子前，开始精心打理自己。他拿起那件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的西装，轻轻抖开，仔细抚平每一处褶皱，而后小心翼翼地穿上，又拿起梳子，将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好，力求展现出一副干练且急切渴望在特务处崭露头角的模样。临出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在心底给自己暗暗打气：“从今天起，我就是彻头彻尾为特务处卖命的人，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踏入特务处那阴森的大楼，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冻得他脊背发凉。大厅里，特务们行色匆匆，个个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漠。李默然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沉稳有力，依照小林之前的指示，朝着情报科走去。
沿着狭窄昏暗的走廊前行，李默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哒哒哒”，节奏紧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笔挺高级军官制服的日本军官，带着几个随从，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那军官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威严，眼神锐利如鹰，只是随意地扫了李默然一眼，却让他感觉好似被利刃划过肌肤，寒毛瞬间竖起。
“这就是山本大佐。”身旁一位路过的特务，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同伴说道，“刚从总部调过来，听说手段极其狠辣，在特务处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李默然心里“咯噔”一下，山本大佐的名号，他早有耳闻。在特务处，这山本大佐以精明和多疑著称，对情报工作的要求更是严苛到近乎变态的程度。他心里明白，碰上这么个狠角色，稍有不慎，让他起了疑心，那自己的卧底计划瞬间就会化为泡影，甚至连性命都将不保。
来到情报科，李默然见到了负责带他熟悉工作的老特务。这人瘦高个，身形像根竹竿，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狡黠劲儿，大家都叫他老陈。老陈上下打量李默然，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货物，随后脸上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道：“新来的吧，跟我走。”
老陈带着李默然，开始介绍情报科的日常工作。说是情报收集，实则大部分工作就是整理一些公开的、路人皆知的商业信息，要不就是毫无根据地对普通商人进行监视，捕风捉影地猜测他们是否有可疑之处。李默然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特务处为了营造忙碌假象，顺带从海量无用信息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捞到有价值线索的手段罢了。
“记住了，在这儿，别多嘴问东问西，让你干啥就干啥。要是出了岔子，山本大佐可不会轻饶你。”老陈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斜眼瞟了瞟李默然，语气里满是警告。
李默然赶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说道：“陈哥，您放心，我初来乍到，啥都不懂，往后还得靠您多指点，多带带我。”
接下来的几天，李默然每天都早早来到特务处，和其他特务一样，按部就班地完成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他心里明白，现在远不是收集情报的时候，在山本大佐这样的狠角色眼皮底下，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他只能先混在其中，努力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个一心想在特务处谋份差事、挣个前程的普通情报员。
有一回，小林把李默然叫到办公室，询问他工作进展。李默然早有准备，立刻呈上一份精心准备的“成果报告”。上面详细罗列了本地几家小商户的日常经营情况，以及一些捕风捉影、模棱两可的所谓“可疑动向”。
小林接过报告，随意翻了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说道：“李老板，看来你适应得不错。不过，这些远远不够，我们需要的是更有价值的情报，比如那些有实力的大商家和他们背后势力的勾结情况，还有可能影响皇军物资供应的商业动向。”
“小林先生，您放心。”李默然连忙说道，“我己经在拓展情报渠道了，只是这需要时间。您也知道，那些大商家都精明得很，想要挖到有价值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小林点点头，说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我希望到时候能看到更有分量的情报。”
从小林办公室出来，李默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伪装暂时还未被识破，但随着时间推移，特务处对他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他必须在这重重压力下，找到既能应付过去，又能逐步靠近核心情报的办法。
在特务处的日子里，李默然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每天上班，他都刻意观察周围特务们的言行举止，记住他们的喜好和习惯，只为更好地与他们打成一片。他主动和一些特务套近乎，今天请这个吃顿饭，明天帮那个跑趟腿，渐渐地，在情报科里，大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一天中午，李默然和几个特务在食堂吃饭。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山本大佐身上。
“山本大佐最近好像在调查一个大案子，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特务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听说跟黑龙会有关，好像要策划一场针对商业界的大行动，具体是什么，咱也不清楚。”另一个特务接着说。
李默然心里一动，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低头吃饭，嘴里还说道：“咱就别瞎猜了，这些大事儿，哪是咱们能打听的。把自己的活儿干好，别惹麻烦。”
话虽这么说，可李默然心里己经暗暗记下了这些信息。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既能深入了解这些重要情报，又不会引起山本大佐怀疑的方法，否则，不但卧底计划要泡汤，自己的性命也将危在旦夕。而在这特务处的龙潭虎穴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