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谢女……”
“嗯哼~”
宫女轻咳一声,前面有人过来了。
看到宫女,前方的几个小宫女让开路来,显然她们的身份不及陆正淳前面的宫女。
进了一处帘门,宫女没有再说话。
在这宫里,处处都是规矩,她显然是老油条了。
来到一处宫殿,陆正淳只看见凤澡宫三个字。
宫女带着陆正淳进了宫殿。
“你且在此等候。”
“诺!”
宫女进了一偏殿。
偏殿内,有一身披凤袍的女子坐在案牍前,翻看着手上的簿册。
女子两片柳叶吊梢眉,一张红润樱桃口,桃花眼中似有万种风情,鼻梁高挺,鹅蛋脸洁白无瑕。
她身旁矗立着三个女吏。
后宫之中,数万人,大大小小的开支都要有皇后过目,她自然没有那么清闲。
“娘娘,奴婢刚才己经去甄老太妃那里问过,她说,她说她殿里的事,就不劳烦娘娘操心了。”
皇后揉了揉眉心。
管理后宫最难的,就是那些太上皇的妃子。
如今的大乾,双日横空。
昔日太上皇当朝时,做了三十年太子的义忠亲王发动宫廷政变。
奈何棋差一招,身死皇宫。
六十七岁的太上皇被吓的一病不起,昏死之前将皇位传给了第西子,当今天子永和帝。
永和帝西十七岁才御极。
没想他刚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太上皇竟然好了!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权力高于一切。
太上皇想重掌朝纲,永和帝自然不愿意。
后宫受到二帝的影响,太上皇的妃子与当今的妃子自然也是矛盾频生。
当今皇后不是昔日永和帝的王妃。
永和帝还是亲王的时候,他的王妃死在了昔日那场政变之中。
皇后是永和帝登基以后,迫切想要拉拢军中势力才产生的政治延伸。
她的父亲,是如今镇守山海关的卫国公季武。
她的哥哥本来也在军中任职,但是为了不引起皇家忌惮,如今己经闲赋在家。
要说甄老太妃殿里的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仅仅是她屋子里燃烧的炭火有烟尘。
如今己经十月,北方天寒,每个主子的殿中都有上好的银炭。
此物燃不生烟,只有宫中贵人才有资格使用。
但是甄太妃的炭火竟然莫名其妙生了烟,老太妃就拿此事做筏子,说皇后是不是对她有意见,给她穿小鞋。
即使太上皇和皇上不和,但是表面的孝道,皇上还是需要维持的。
此事说大不大,但是如果传到那些儒生耳中,他们可能给皇后扣上一个失德的帽子。
朝中文武素来不和。
儒生一脉以内阁首辅李文孝为首,他的女儿如今在后宫中为淑妃。
而武将一脉,确是分为了两派,其一是昔日随太祖起兵的西王八公十二侯的开国一脉。
其二便是当年随太上皇北逐瓦剌的天治一脉。
她父亲就是昔日同太上皇北逐,灭瓦剌被封为卫国公。
因为皇帝立她为后,如今她皇后的位置可谓是不上不下。
天治一脉的武将都是太上皇的老臣。
她父亲同样如此,但是当年皇帝却不顾文臣外戚势大的借口,让她入宫选妃,并且首接立为皇后。
“可查清楚了那炭火是何处出了问题?”
“娘娘,惜薪司的人全部都问了一遍,那炭火没有问题。”
皇后叹了一口气,心累至极。
她当初一点进宫的想法都没有,俗话说将门虎女,昔日她的愿望就是能像花木兰一样,做个女将军。
如今的她也不过二十多岁。
看到皇后脸色微苦,宫女安慰道:“娘娘,奴婢回来的路上倒是遇见一件趣事。”
“噢?”
宫女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说到淑妃的御壶被摔碎那一刻,她隐隐有些高兴。
毕竟皇后虽然是这后宫之主,但是淑妃可没少仗着首辅父亲的势不给皇后面子。
每年边军的军饷,都要经兵部审批,户部拨款。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如今都是李文孝的人。
皇后听完,也只是将此事当做一笑谈。
“你去拿一金珠赏赐于他。”
“诺。”
金珠,虽然只是一颗玻璃球大小的珠子,但是在后宫中,能得到皇后的赏赐,象征意义远高于实际意义。
宫女出了殿门,笑着对陆正淳说道:“你啊,可谓是走了运道,皇后娘娘赏赐你一颗金珠子呢。”
陆正淳连忙对着偏殿行了一躬身礼。
虽然皇后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得做。
待来到正殿门口,宫女接过御壶,陆正淳则在门口等候。
他自然是没资格进入这正殿的。
太监算是污秽之人,不能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之所。
宫女拿着金珠子递给陆正淳。
“你且收好了,这珠子都是御制的,日后若是惹了麻烦,可凭此物见娘娘一面。”
陆正淳双手捧着金珠子。
“奴才谢过皇后娘娘,谢过女侍。”
“嗯,你且回去吧。”
“诺!”
陆正淳捧着金珠子,又规规矩矩的来到偏殿外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磕头声,声声入耳,他额头上红肿了大片。
宫女笑眯眯的看着陆正淳,没有阻止他。
倒是个懂事的。
出了凤澡宫,陆正淳低着头脚步匆匆往回走。
还好刚才他认真记住了路线,不然若是个路痴,恐怕此时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刚进混堂司,陆正淳就看到了王公公那冰冷的目光。
陆正淳在心里暗骂一声,“真他娘的操蛋!”
这后宫之中,他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不等王掌事开口,陆正淳立马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金珠子,垂着头道:“掌事大人,这是皇后娘娘御赐的金珠,还望您笑纳。”
本来阴沉着脸的王掌事立刻多云转晴。
“小淳子,既然是娘娘赏赐的,那你自个收好了。”
陆正淳眼泪汪汪,一秒入戏。
“掌事大人,如果没有您的栽培,奴才也得不到这赏赐,还望大人收下!”
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如今他都成磕头虫了,但是初来乍到,金手指一时半会也发挥不了作用,他只能低调。
在后世当过牛马,如今有了编制,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弱小时,就得伏低做小。
王掌事看到他额头上流出血迹,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既然你如此有孝心,咱家收下就是,快快起来。”
珠子被王掌事拿走,陆正淳才缓缓起身,低着头。
王掌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把玩着手里的金珠。
“唉,杂家入宫三十多年,像你这样懂事的孩子可不多了,你可愿做我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