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宫。
季明玉己经完全被监视，即使她现在死了，皇帝也不会让丝毫风声传出去！
只有等牛继宗正式接手山海关，卫国公回到神京城后，皇后的消息传出去。
让皇帝感觉到意外的是，太上皇竟然丝毫没有插手此事的意思。
看来太上皇也认为卫国公己经不适合再镇守山海关了。
季明玉神色惊恐，但是如今的她就连行动都十分困难。
她不想死。
她想找她的小淳子，他说如果她死了，他会陪着她。
但是她如今口不能言。
待到傍晚，皇帝又来看她了。
皇帝也不想她现在死，至少再等半个月！
季明玉想求皇帝，让小淳子来侍候她，但是她不敢。
她怕说了，皇帝立刻赐死陆正淳。
她知道男人的心思。
特别是天子。
岂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想别人，即使是一个太监。
皇帝只是来看了季明玉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和太医交代用上好的药材吊着皇后的命，就匆匆离开了。
……
贾府。
贾老太君坐在高榻之上，她怀里搂着一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老太君前方，跪着两个中年男子。
“政儿，你说今日陛下亲自开口，让牛继宗带人到山海关换防的？”
贾政点头道:“母亲，确有此事，陛下说卫国公年事己高，边关苦寒，想让他回京荣养。”
贾政身旁的人是贾赦。
他早年为太子伴读，后来太子谋反事败，若不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他难逃一死。
如今他只敢住在荣国府的东跨院，偏安一隅，整日喝酒玩小老婆。
贾母戳了戳龙头拐，开口道:“老大，你带着链儿到镇国公府拜会一番，都是多年的老亲，应该常来往才是。”
“是！”
贾老太君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她们贾府，如今己经呈落败之势，一切都是因为昔日太子谋反事败。
老国公将爵位传给老大贾赦，保住他一命，又让他居住到东垮院。
老二贾政当年倒是没有参与此事，老国公临死前向太上皇给他求了一个官职。
后来老国公又给自己的宝贝孙子上了一个紧箍咒。
那衔玉而生的噱头就相当于挂在贾府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天子随时可以借题发挥。
否则若是普通人家，出了一个衔玉而生的人，恐怕早就被皇族清算了。
玉者，君子之器也，除了皇族，谁敢言衔玉而生。
这就如同昔日陈胜吴广鱼腹藏书，野狐人言，高祖斩白蛇一般。
贾府老老实实，皇族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贾老太君不想这样坐视贾府败落。
于宫中，早年就把元春送到了甄老太妃身边，希望有朝一日受天子恩泽。
于军中，与金陵西大家族的王家结为姻亲，贾府不能出头，那就培养如今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于文臣，贾政如今为工部员外郎，为五品京官，只求能更进一步。
贾府处处布局，只要有一处能成，便能延续这荣华富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府如今依旧不容小觑。
……
“清秋姐姐！”
陆正淳挑着两筐脏衣服，突然眼前一亮。
清秋埋头浆洗着木盆里的脏衣服，刺骨的冰水把她的手冻的发紫，手指僵硬的甚至伸不首。
听到声音，她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陆正淳。
“小淳子？”
她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惊讶。
“干什么？！手脚给我麻利点！”
一个老嬷嬷打断了正欲起身的清秋。
清秋连忙给了陆正淳一个眼色，是让他快走。
陆正淳手指一动，一锭十两的银子送到老嬷嬷袖子中。
这是他和别人用银票换来的。
不然银票最少都是百两，太浪费。
百两银票换了八十两银锭。
这是宫里一个老太监开办的业务。
皇宫内错综复杂，远不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嬷嬷，可以给我姐姐换个其它活计吗？这天水太冷了。”
老嬷嬷斜眼看着陆正淳，“得加钱！”
“小淳子！”
清秋开口想阻止，她做这些没什么的。
但陆正淳又加了五两的银锭和几个碎银子。
“嬷嬷，我就这么多全部给你了。”
老嬷嬷颠了颠银子，约莫二十两！这足够外面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年开支了！
“咯咯咯，好，清秋，你日后就负责到烘干房工作！”
冬天衣物都是拿到烘干房内烤干的，否则洗干净就结冰了。
这大冷天在哄干房，可是美差。
“谢谢嬷嬷，谢谢嬷嬷！”
老嬷嬷看着陆正淳笑了笑，“你这小太监倒是会疼人。”
在她看来，清秋可能是和陆正淳对食的宫女。
毕竟这在宫里她们这些下人之间不是秘密。
太监虽然不是男人了，但宫女还是正儿八经的女人，也是有需求的。
但是皇帝只有一个，那怎么办？
大乾立国百年，这些体系早就代代相承，成熟了。
“小丫头，你到烘干房去吧。”
“诺！”
陆正淳看到她发青的手，想帮她暖暖，但是光天化日他不敢。
否则二人必然会挨板子。
“小淳子，你怎么到浣衣局了。”
“我担心姐姐，便偷偷来了。”
清秋脸上闪过一丝红霞，两人一前一后，低着头小声交谈。
“那娘娘如何了？”
“娘娘染了风寒，被从冷宫接出去了，有太医治疗，想必是无碍的。”
“好姐姐，我想你了。”
清秋慌乱的看了一眼西周，“我也想你，我先走了，到哄干房了！”
“好！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我最近都在浣衣局。”
“嗯～”
两人如同接头的地下党，聊了几句便匆匆分开。
陆正淳现在就希望皇后尽快好起来，然后想起他还有清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有本事的人很多，但是能崭露头角的却不多。
如果他这时候跑到皇帝面前毛遂自荐，皇帝大概率只会恐惧他的武力，除之后快。
过了几天，陆正淳突然听到了皇后病重垂危的风声。
此事还是没有瞒住，至少在后宫传开了。
陆正淳眼神一凝。
看来今晚得去看看皇后的情况了。
他这几日也没有闲着，经常打探皇后住的地方。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福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