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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歌和戚怀安双双在一处不远的小山丘停下，目睹着那一片喧嚣的混战，谁也没有说话。在这银装雪夜里，两人迎风而立，眼眸里的窜动矍铄的火焰尤为璀璨。
良久，莫如歌自胸前掏出那块一直贴身放着的令牌，食指勾着绳圈儿，到戚怀安眼前晃了晃。
戚怀安眼睛定格在晃荡的令牌上，嘴角噙着的笑容却丝毫没变。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莫如歌也笑着，眼睛却始终眺望着前方的火焰战场。
"打从知道你是凤临皇族后人起，我等这天，很久了。"分隔两地的思念，想要将她看上的东西不顾一切双手奉上的疯狂，戚怀安一直在加快脚步，打乱原计划刺杀镇国公，铲除玄御，甚至，仓促的对御天帝下毒。最后还是等不及逼宫禅位，一招要了御天帝那条本就苟延残喘的命，是的，他早就等不及了。
"你既然是元氏族人，又怎么和御天扯上了关系，按理说。就算是镇国公换子成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好歹是自己偷出来的，应该不至于养到半路被人给调包也没发现吧？"打从莫如歌捡到令牌，她就已经猜到了戚怀安的身份，不过。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琢磨不透的疑惑。
"想要换子成龙，镇国公在宫里少不了眼线，只是那眼线，恰恰是凤临细作而已。"戚怀安笑了笑，嘴角勾挑的弧度透着不屑，"也就是说，我是自偷出宫那会儿就被换掉了的。"
也就是说，戚怀安是完全新生婴儿期被送去御天的暗桩。
对于这个认知，莫如歌很是惊讶，对那敢于用婴儿下暗桩的人物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风险和成功几率简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将一个婴儿培养成一个优秀暗桩，并且完全掌控的。
"元伯也是元氏族人一员。"看出莫如歌的震惊和腹诽，戚怀安解释道，"生长在御天，我对凤临确实没有感觉，可那时镇国公为了掩人耳目，从小就把我男身女养心里本来就有恨，加之元伯的熏陶洗脑，所以，潜伏御天，就成了我根深蒂固的责任。"
说完这句，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莫如歌才叹了口气，"怀安，就算你是凤临元氏族人，可自幼生长御天，真命天子之衔取而代之，你就甘心继续对凤临女儿俯首称臣，就没有想过脱离凤临，执掌江山？"
"想过。"这两个字，戚怀安没有犹豫，"可那是在爱上歌儿之前，只要歌儿喜欢，别说江山，就算是舍去性命又何妨？如今怀安江山为嫁妆，歌儿可要娶？"
"娶。"莫如歌笑出声来，转头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笑的戚怀安，"如此丰厚的嫁妆，我若不娶，那就太不识好歹了。并且，还是个傻瓜。"
莫如歌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噗嗤声，猛然转头，就见一把匕首刺在戚怀安左胸，哪怕是夜里。那泛着银光的雪色仍旧将那胸前汩汩晕染的腥红照的清晰灼目。
"你??"莫如歌当即变了脸色，上前一把将人给搀扶住了，声音都发颤，"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啊？！"
"我们两人一起失踪再一起出现，却毫发未伤，并且看不出打斗痕迹，不觉得很奇怪吗？"戚怀安抽气笑着，低眼看了胸前的伤势一眼，不以为然。
"我们可以打着回去啊，也不用??"
"我们是要打着回去，并且，我不能赢你。"戚怀安点点头。笑眸里满是衬着雪夜的温柔，"来战！"话音刚落，已然刷的抽出腰间软剑，冲毫无防备的莫如歌攻击过去，准头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带偏了。
"你??"莫如歌本能的闪身躲开，蹙眉瞪着戚怀安有些无语，"疯子。"低骂了一句，也随手抽出腰间软剑迎着戚怀安变换的招式刺了过去。
但仅是虚晃的交手两招，戚怀安便掉头奔营地战场飞身而去。莫如歌愣了一瞬，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达到营地时，两军战况已然呈现一边倒，凤墨汐带头杀敌势不可挡。而御天营的士兵却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皇上失踪的慌乱中死伤惨重。
戚怀安身上的伤口借着火光看着挺吓人，胸前大片都给鲜血染红了，一落地刚跟跄后退了两步就让人给及时搀扶住了。原本和凤临士兵缠斗的御天将军亦纷纷往戚怀安周围退包了过去，很快就形成了一圈儿人肉盾牌。
凤墨汐百忙中看看正好落在身边的莫如歌，又看看戚怀安。眼里的眼神透着奇怪，正要说什么，莫如歌已然举剑冲进了战圈儿。
这一场奇袭战役几乎没费任何悬念，御天军坚持到黎明破晓之时，开始撤退，凤临大军在莫如歌的率领下。越战越勇，趁胜追击。
短短数日，凤临没有给御天喘息的机会，直取了御天好几座城池，并且一路逼近，大有直取皇城的架势。
一路攻破襄阳，凤临这才暂时偃旗息鼓，占据城中稍作休整。
襄阳城早在战火未及时，城里百姓大部分便纷纷收拾细软逃亡，除去一些实在走不了的老弱病残，就连青楼赌场都关门歇业，人去楼空，如今城中，俨然就是半座空城。
凤临大军尽管占据城中，但莫如歌却严令禁止烧杀抢掠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不管对方是属于哪国人，既然城被拿下，那么，就都属于她凤临子民。
城中一些留下的百姓一开始还是害怕的足不出户，夜不能寐，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见凤临大军并没有残害无辜，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展了勉强正常的生活，该做生意做生意。该吃吃该喝喝。对于普通老百姓，并且还是跑不了路的老弱病残来说，他们同样有俘虏国耻的悲愤，但更多的，却是祈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休整期间，莫如歌和众将士皆占据着知府府衙落脚，至于军士，虽然是休整，但巡逻依旧严谨。
身为太女以及主帅，莫如歌直接入住的是原知府的房间，算不上多富丽堂皇，但觉得奢侈的够腐败。
窗外的阳光很好，已然是日上三竿，莫如歌一觉睡到快中午，可还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想起。
叩叩！
房门被敲响，莫如歌愣了愣。抱着被子坐起身来。
"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凤墨汐。
"有事？"莫如歌伸了个懒腰，又倒了回去。
"你倒是真能睡。"凤墨汐答非所谓的径自走到桌前坐下，并且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是累着了么，这打仗不管输赢，都是件累人的体力活，多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困啊！"莫如歌笑了笑，又伸了个懒腰，"说吧，究竟什么事，连等我睡饱起床都等不及？"
"其实也没什么事。"凤墨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就是想着找你聊聊。"
"你闲得慌？"莫如歌不爽的挑了挑眉。
"就是心里老觉得不怎么踏实。"凤墨汐秃噜一句，嗓子眼又自动嘎嘣关闭上了。
"嗯？"莫如歌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不觉得，我们这仗，赢得太轻松了么？"凤墨汐转身看向莫如歌，"会不会有诈？"
莫如歌愣了一下，明白了凤墨汐的担忧，"要有诈早就有了，放心吧。"
凤墨汐一脸不放心的纠结着眉头。
"我说过，我们此战必胜。"莫如歌收了脸上懒洋洋的笑容，一脸正经的对视上凤墨汐的眼。
"你究竟哪来的自信？"凤墨汐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就是觉得这仗赢得不是那么对味儿，现在莫如歌那坚定的自信，更是让她觉得纳闷儿。
"戚怀安，是元氏族人。"莫如歌静静的看了凤墨汐良久，才道。
"啊？！"凤墨汐嘴巴一下长大，惊愕的眼珠子都险些给瞪出来，半天忘记要合上嘴。
莫如歌见她傻了半天没回神，有些无奈的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块令牌，"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被我捡到的，并且也在他那得到了证实，御天的江山，已经被我家怀安打包嫁妆先寄存我这了。"
凤墨汐眼睛盯在那令牌上，险些骨碌转成了斗鸡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怎么可能??"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看出凤墨汐惊讶背后的疑虑，莫如歌笑了笑，眼里都是坚定的信任。
凤墨汐啧啧两声，"你这盲目的自信有时候都接近天真无邪了，在这样一个尔虞我诈的世道，让人不得不感叹，你的命和运气真好，没有阴沟里翻船。"
莫如歌对于凤墨汐突然这么滥用成语很是无语，白了她一眼，"没事了？没事了就赶紧消失吧，别耽误姑奶奶我睡觉。"
凤墨汐瞪着莫如歌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起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你真确定那令牌不是他故意掉给你捡的，其实是个潜藏阴谋的障眼法？"
"确定。"莫如歌坚定的撂下两字，直接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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