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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诺涵这个人虽然性子常常让人觉得吃不消,但在大事上似乎还是靠谱的。喝过几次他熬出来的药汤之后,夜寒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再度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在无数次毫无意义的斗嘴磨牙之后,夜寒烟一点点地从他的口中打听到了现在的形势。
原来,那天祁诺涵闯入掖庭宫,救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夜寒烟之后,便用自己在京城之中的势力与祁诺浔交涉,最终迫得对方答应暂时留下夜寒烟的性命。
当然,代价便是。祁诺涵如今也像前几天的夜寒烟一样,被幽禁在宫中重重看守起来,不得与任何外人联络!
对于这样的代价。夜寒烟不能不感到歉然。毕竟,祁诺涵本来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本来可以利用自己在京城之中的威望和势力。给祁诺浔造成一些不小的打击,在京城之中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祁诺涵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却结结实实地嘲笑了她一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以为我手中带出来的人,像祁诺清的那些草包士兵一样,离了主帅就成了一条虫?告诉你,即使我不在,我的那些人也足够让祁诺浔这个笨蛋焦头烂额的!你等着看吧,我这儿先跟那笨蛋耗到筋疲力尽,等浑小子带着他的草包士兵打进来,那才叫做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他的自信,让夜寒烟心中的担忧稍稍淡了些。虽然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只是在吹牛皮,但是她身居宫中,除了相信他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一切,都只能寄希望于祁诺清的到来了吧?
想到祁诺清,夜寒烟不禁遥望着西北方向,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耳中仿佛听到了铮铮铁蹄飞驰而来,或许明日,那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西营军队,便可以抵达京城,用曾经围困过匈奴铁骑的毅力。困住那个用卑鄙手段夺得了天下的所谓"天子",将这万里江山,夺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手中!
他??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多年的煎熬。似乎终于即将出现一个结果,饶是夜寒烟自以为早已修炼得宠辱无惊,此时也不禁觉得心潮澎湃起来。
接下来的时光,似乎变得分外难熬。
每时每刻,都觉得下一刻也许会有奇迹发生,每一刻都忍不住想走到院中去听外面的动静。每一刻都忍不住要猜想那个人此时已经走到了何处??
即使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夜寒烟也觉得难以入眠。想想吧,在随时有可能发生奇迹的时候,在闭上眼睛就有可能会错过精彩的时刻,你怎么忍心让自己睡下,怎么舍得在睡梦中浪费这些等待过程中的美妙?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第二天的时候。祁诺涵终于看不下去,偷偷地在夜寒烟要喝的药中放了大量的安神药草,才勉强将他自己从那女人无休无止的聒噪之中解救出来。
夜寒烟喝完药躺下。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只好不甘心地陷入沉睡。幸好她心里只当是自己太累了,却没有往那碗药上面去想。否则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竟然被一个"疯子"当做了疯子来对待,不知该作何感想?
到了第三天上,祁诺涵自己终于也被夜寒烟传染了,动不动便跑到院中竖着耳朵听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一惊一乍的。
终于不用再被嘲笑的夜寒烟,此时又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为什么到这个时间还没有动静?你们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当然靠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一个女人懂什么?"祁诺涵没好气地训斥道。
夜寒烟心里发闷,忍不住想找个人来骂一顿出出气,于是眼前唯一能找到的这个活人自然要首当其冲:"可是你说最多不过三天就会打进来,今天都第三天了,还是没有动静!你不是说祁诺浔的人都被你拖住了吗?我看他还生龙活虎得很,否则祁诺清怎么会杳无音信?"
"笨女人。你给我闭嘴,乖乖回你自己的宫里头睡觉去!"祁诺涵硬邦邦的语气,显示他此刻的心情也并不愉快。
夜寒烟正要不甘示弱地顶回去,却忽然发觉外面的侍卫之中似乎起了一阵骚动,虽然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她还是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你们,"夜寒烟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向外面的侍卫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若是换了前两天,侍卫们一定会冷冰冰地甩她一眼。连一个字也不会回答;但是这一次,离门最近的那个侍卫却迟疑了一下,半晌才冷冷地道:"没什么事,别多问。"
"就知道一定会碰钉子。"夜寒烟一边嘀咕,一边闷闷地走了回来。
祁诺涵见状却胸有成竹地笑了一笑:"别生气,他们恐怕也就只威风这一会儿了。"
"你怎么知道?"夜寒烟没好气地问。
"因为外面打起来了,我有千里眼,看得到。"祁诺涵说得很认真。
千里眼未必是真的,外面打起来了却似乎没有错,否则那些一向凶神恶煞的侍卫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夜寒烟细想那侍卫的态度,越想越觉得祁诺涵说得似乎有道理。
但还没有等到她确认这个猜想是真是假,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只是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停止,却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气势汹汹地道:"涵王爷,皇上有请。"
"嘁,狐假虎威,看你们还能威风多久!"夜寒烟不屑地嘀咕道。
那来人却也是熟面孔,原来是永和宫门外的一个低等太监,上一次夜寒烟去永和宫的时候,在门外被人好一阵排揎,就是这个小太监的作为了。
这个时候看见夜寒烟,也算得上是冤家路窄,那小太监忍不住昂起头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昔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昭仪娘娘!您不是被赐死了吗,怎么又鬼鬼祟祟地躲在太和殿里?昔年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们爷,如今又赖上涵王爷这边了?"
"这里是太和殿?"夜寒烟醒来之后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并没有在这些小事上留心,此时听到这太监说起,心中竟是大感诧异。
祁诺涵淡淡地道:"太和殿主殿,本来就是我在宫中的住处,西偏殿是祁诺清那浑小子的地方。东偏殿本来一直空着,我要给你煎药熬汤的,总不能住在两处地方,进进出出每天都被那些狗侍卫们盘问个几百遍吧?"
"我说这鬼地方怎么那么阴森森的,原来是离祁诺清那怪人的老窝比较近。"夜寒烟一边嘀咕,一边往西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陈年旧事,至今犹自心有余悸。
那小太监被祁诺涵忽视到底,心中不禁暗暗咒骂,但身份摆在那儿,他也不敢太过嚣张,只好陪着笑凑上来又说了一遍:"涵王爷,皇上在紫宸殿召见,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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