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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诺涵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淡淡地问:"如果我说我不肯不过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话音未落,那太监身后的侍卫们一声轻啸,眨眼之间四散分开,竟是将祁诺涵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看来,我的人缘实在不怎么好。"祁诺涵微微一笑,竟没有半点身临险境的自觉。
那太监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满脸含笑:"涵王爷。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祁诺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有些无奈地向夜寒烟道:"看来不去不行了。唉。又要当一次笼中鸟。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师父给我算过了,我能活到八十岁呢!"
"你师父说你能活到两百岁也没有用。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在你身上砍一刀,看你死不死?"夜寒烟没好气地道。
祁诺涵讪讪一笑,看这情形知道躲不掉了,他却也并没有流露出惊慌之色,只随意向夜寒烟摆了摆手:"我去了,自己保重。"
夜寒烟正要开口,那太监已经冷笑道:"既然都在这里,就一起过去吧,省得奴才们还要再跑一趟!"
"秋后的蚂蚱,还那么能蹦!"夜寒烟不屑地冷笑一声,在众侍卫冰冷的目光之中,从容不迫地跟在祁诺涵的身旁走了过去。
她的生死,取决于祁诺清的胜负之数,而不是取决于藏身在宫中的什么地方,所以她当然不会试图在这太和殿躲着,白白堕了祁诺清的声势!
没有在夜寒烟的脸上看到期望中的惊惧之色,那小太监不禁大失所望,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暗暗诅咒,希望这两个人稍后便被皇帝下令拖出去斩了,最好还是由他监斩!
可是多事之秋。上天自然不会轻易眷顾一个小太监的愿望。
夜寒烟来到紫宸殿,看到器宇轩昂地坐在御座上的祁诺浔,心中不禁感慨:沐猴而冠。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在御座旁边站了那么多年,如今一朝得志,也难怪他的脸上总是泛着异样的红光啊!
祁诺浔这个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虚伪,一见两人进来,他立刻满脸带笑,虽然如今自重身份不肯起身相迎。却仍是尽最大可能表现了他的友好:在太监们开口呵斥之前,笑呵呵地向两人说了"免礼"。
不过夜寒烟有些怀疑她这样做不是因为他的仁慈和善,而是为了给他自己避免尴尬,因为不管是祁诺涵还是她,都丝毫没有向这个沐猴而冠的皇帝行礼的意思。
夜寒烟自己是不用说了,嚣张惯了的她。便是当殿怒骂也做得出来;至于祁诺涵,他又何尝不是一个率性到无法无天的人?祁诺浔自立为君,又敷衍似的给他封了一个"涵王"。他何时承认过?祁诺浔若不肯事先示好,恐怕这两个人一进门便要大闹起来了!
祁诺浔心里未必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出现。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尴尬到下不来台,他苦心营造的"明君英主"形象,也有可能在这两人手中崩溃,可是若不将他们带到自己眼前来,他又实在不能放心!
毕竟,此时外面的形势,并不容乐观。
他本来对北疆回撤的军队已有防备,多日前便已下令在离城百里之外扎营,短时间内不许进城,谁知昨日营中忽然哗变,他派去监军的数十名太监同时被杀,十余万大军一日之间兵临城下??
便是三岁小儿也能看得出来。此事有鬼!
更加让他手足无措的是,层中留守的西营军士,竟在他的重重监视之下,硬是杀出营中,此时也正浩浩荡荡地往宫城方向涌过来!
祁诺浔不是没想过会遇到变故,却还是低估了这变故的剧烈程度。兵临城下,从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冷冰冰的词汇而已,此时真正遇到这样的场面,他才知道在这个时候保持镇定有多难!
一直有着野心的他。不是不知道应该培养一支足够精锐的亲兵,可是在军队的绝对数量优势面前,亲兵便是能以一当十,终究也有被赶尽杀绝的时候啊!
最可叹的是,因为祁诺涵隐藏在京城之中的势力鼓噪不断,他手中能用的人早已分出了大半在京中与各处势力周旋,此时便是紧急诏令,又能有多少人及时赶回勤王?
归根结底,是他小看了祁诺清!他总以为那个人不死也已重伤,即使逃出命来,也必定不敢回到军中。谁知祁诺清在军中的地位无可撼动,非但有胆子回去,更有本事让本来应该属于君王的将士们甘愿拼尽身家性命,随着他打回京城来!
听到祁诺清回营的消息时,祁诺浔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大势已去的预感。身为帝王,兵权在别人的手中,这是无法治愈的致命伤!
但是,人都是愿意相信未来的。
即使心中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他却还是不得不走下去,期待着微乎其微的变数,期待着有可能发生的奇迹??
比如说,祁诺清会不会在意他手中这两个人的生死?
这时祁诺浔忽然有些庆幸夜寒烟的幸存。这些年,祁诺清的心里有什么,在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的时候,祁诺浔便已经了如指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在他的心中究竟占据什么样的地位。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女子未能保全,那个疯狂的"战神"会暴怒到何种地步!
而此时,他至少还有与他周旋的筹码!那人虽然看似性情阴晴不定,内里却极其重情重义,祁诺涵和夜寒烟的生死,他不可能完全不顾!
想到此处,祁诺浔的心中仿佛安定了些。看着夜寒烟两人漫不经心的神情,他暗暗咬了咬牙,在脸上堆起了无可挑剔的笑容:"皇兄,昭??烟儿,二位请宽坐。贼兵围城,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恐有人趁乱闯宫犯上,所以只得请二位到紫宸殿来暂避,这也实在是万不得已。等儿辈破贼之后,朕自会着人安全护送二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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