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不良少女捂着嘴咳嗽两声，抬腿踢了浅川直树一脚，急匆匆向洗手间走去。186txt.com
浅川直树整理好衣服，迈步跟上。
个人卫生很重要。
洗洗更健康。
片刻之后。
不良少女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俏脸绯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水珠，羞气瞪过来：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是是。”
过道狭窄，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浅川直树下意识做出一个躲闪的动作。
“你居然嫌弃我？”
不良少女一怔，顿时大怒。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
浅川直树拒不承认。
要是敢承认，百分之一千会挨揍。
“呵呵。”不良少女攥紧粉拳，显然不会被轻易糊弄，微微踮起脚尖，凑向浅川，“既然说没有，那就亲我一下。”
浅川直树脚下后退半步，轻咳两声：“你先去刷牙。”
“刷你个大头鬼！”
不良少女又气又恼，欺负人的时候按住自己不松手，现在欺负完又开始嫌弃，男生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主要是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
浅川直树委婉提出抗议。
“你难以接受，难道我就喜欢了？”不良少女气哼哼想要咬人，“你知不知道有多难喝？”
“万分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
浅川直树脸色一沉道：
“你要是非这样，我就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哈？”
“现在亲你办不到，不过可以礼尚往来。”
“……”
千叶奈奈子瞬间明白什么叫礼尚往来，脚下慌张后退半步，双手捂住裙子，俏脸绯红似火，抬脚踢人：
“西内！”
礼尚往来那种事情完全办不到。
在家里或许还能赌气试一下，新干线上完全不可以。
事实上，不良少女现在已经后悔了。
冲动是魔鬼。
做人果然不能太冲动。
气哼哼踢了浅川直树两脚，这只不良少女转身咚咚咚离开。
浅川直树走进洗手间，清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回到座位。
夜色渐深。
风雪呼啸。
新干线上空空荡荡，乘客寥寥无几。
《秒速五厘米》中，贵树坐在困于风雪中的电车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咬着牙齿，很努力才能够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浅川直树和不良少女就完全不同了。
两个人依偎靠在一起，围巾挡在腿上，舒舒服服继续玩起掌机双人游戏。
只要电量不用尽，新干线停留多久都没有问题。
两个小时后。
风雪渐停。
新干线重新行驶，穿过漆黑苍茫的雪夜与荒野，最终抵达东京。
“到站了。”
不良少女侧头望向窗外清冷的雪夜，轻声喃喃。
现在回想起来，都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情。
不过……完全不后悔就是了。
新年前一天的雪夜，和喜欢的男生一起困在风雪交加的荒野列车上，不管以后会不会像贵树和明里那样天各一方，都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回忆。
“醒醒。”浅川直树系上围巾，伸手摸了摸不良少女的头发，“该下车了。”
“别摸我头！”
不良少女露出虎牙，张嘴咬了过来。
“……”
因为在荒野中滞留两个小时，下车快到凌晨十二点了。
“运气不错。”浅川直树看着霓虹闪烁的都市，“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和一到傍晚就见不着人的奈良不同，哪怕是午夜时分，东京的街道上依旧能见到许多行人。
浅川直树和不良少女走进最后一班地铁，来到角落中坐下。
“午夜前的最后一班地铁，感觉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不良少女轻轻呼口气。
浅川直树道：
“哪里不一样？”
“人太多了。”不良少女小声吐槽道，“还以为最后一班地铁会空空荡荡见不着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
两人乘坐的地铁车厢中，粗略扫一眼，足足有十几名乘客，和白天相比自然是少得可怜，但现在可是午夜，人数之多超出预料。
不过无一例外，除了浅川直树和不良少女，其它乘客不论男女全都是穿着西装的社畜上班族。
“社畜实在太辛苦了。”浅川直树叹口气。
“确实很辛苦。”
不良少女赞同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声咬耳朵：“对了，那个在电车上纵火的小丑怪人有没有判刑呢？”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浅川直树摇头。
人类的记忆一向很短暂，曾经席卷三大洲的超级蝗灾，不小心误入城市的野生象群，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遗忘，少有人知道后续如何。
一路小声咬着耳朵，地铁很快到站。
浅川直树和不良少女走出地铁，步行回家。
雪已经停了。
地面上落着一层厚厚积雪，踩上去格外松软。
夜深人静。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住宅区的街道格外安静，路上看不到半个行人，只有一盏盏路灯清冷孤守。
“好冷，冷死了。”
不良少女双手拢在嘴边，轻轻哈气。
“现在的实时气温是零下五度，确实很冷。”浅川直树转头望过去，牵起不良少女，“要不要我抱你？”
“你说什么？”
千叶奈奈子眯起眼睛，“刚才说的是背还是抱？”
“当然是抱你了。”浅川直树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正色道，“背你走路会不稳。”
“呸！”不良少女忍不住吐槽道，“抱着走路才不稳吧！”
浅川直树据理力争：“前两天晚上抱你回家，哪里不稳了？”
“居然还敢说！”
一路说着话，两行脚印在两人身后并行，不知不觉回到家门口。
“我回来了。”
千叶奈奈子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屋内的犬次郎听到动静，兴奋跑了出来，摇头晃尾格外开心。
“我回去了。”浅川直树摆摆手，准备回公寓。
“等会儿。”
千叶奈奈子忽然低声喊道，右手掐腰，若无其事道：“已经这么晚了，走回去还得几分钟……看在你陪我跑了一天的份上，让你留宿不是不可以。”
“请务必让我留宿。”浅川直树当机立断道。
“只是留宿而已，别想做奇怪的事情！”千叶奈奈子眼神警惕，俏脸微微染红，“……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浅川直树语气失望：“你之前不是说不生气么？”
“之前是不生气，但现在越想越气！”不良少女轻哼一声，“……快点进来，你还在磨蹭什么？”
浅川直树走进玄关，转身将门关上。
“你要不要洗澡？”不良少女泡杯茶过来。
“洗一下吧。”浅川直树道，“感觉身上都是味道。”
不良少女柳眉一竖：“你嫌弃我的味道？”
“说话要摸着良心。”浅川直树喝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我要是嫌弃你，会亲亲抱抱举高高？”
“呸~”
不良少女轻啐一声，“因为你是罗丽控。”
“坐了一天车，难免会沾染一些车上其它乘客的气味。”浅川直树道，“你洗不洗澡？”
千叶奈奈子犹豫两秒钟：“我也洗一下吧。”
“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半了。”浅川直树看了眼手机时间，一本正经提出建议，“分开洗很浪费时间，要不然一起洗？”
“你想得美。”
千叶奈奈子半眯起眼睛，用看最底层碳基生物的目光望过来，“一起洗才浪费时间和水吧。”
你想多了，浴室那种地方又滑又小，万一不小心脚滑摔倒，能痛的人眼泪汪汪，就算一起洗澡，也不会待太久啊！
喝完茶后。
浅川直树先去洗澡。
考虑到时间很晚，简单冲洗一下，然后在浴缸中泡几分钟，便走了出来。
“我洗澡了。”
因为没有洗头，不良少女洗澡的速度同样很快。
就算如此，等两人洗漱完毕，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晚上怎么睡？”浅川直树道，“要不然我睡沙发？”
“好啊。”千叶奈奈子赞同点头，“晚上你就睡沙发吧。”
“天气这么冷，你居然让我睡沙发？”
“是你自己要睡的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后悔了，要睡卧室。”
“不要得寸进尺啊！”
“……”
两人一道上楼，走进不良少女的房间。
标准的一户建面积并不大，但只有一个人独居的时候，就难免显得空荡冷清了。
关掉灯光，上床躺好。
房间中迅速静谧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轻轻相闻。
“晚安。”
浅川直树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手指忽然伸了过来，在他腰间轻轻戳动。
“你不睡觉想做什么？”浅川直树语气幽幽。
“睡不着。”不良少女低声道，“明明已经一点多了，以为躺下就能睡着……谁知道一点睡意都没有。”
谁都有午夜失眠的时候，人生总是如此。
“你可以数绵羊。”
“绵羊那种东西是欧美人的催睡方式，换到其他地区毫无用处吧。”
“你居然知道？”
“我又不是笨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不良少女忽然从旁边的被窝中挤了过来，然后坐起身体，居高临下，俏脸绯红道：
“我们试一下吧？”
“……你先躺下。”
“嗯？”
“热气都被你放跑了。”
“……”
千叶奈奈子气不打一处来：“再见，再也不见。”
浅川直树伸手抱住不良少女：“既然睡不着，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等等，还是算了。”事到临头，不良少女忽然临阵退缩，打起退堂鼓，“感觉就很痛，而且明天还要去帮漫画家小姐卖东西，万一走路姿势很奇怪，会被笑话的吧？”
你可是流血不流泪的校园大姐头，谁敢笑话你啊！
浅川直树叹口气：“你个怂货。”
“你说什么？！”
不良少女顿时勃然大怒，一口咬住浅川直树的肩头。
然后……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明媚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落，显然是雪过天晴的一天。
浅川直树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
已经是上午十点半钟，昨晚睡得太迟，以至于生物钟没能起到作用。
格外柔软的触感压迫着手臂。
那是人类毕生追求的伟大事物，是需要不断努力才能够攀登的山峰。
浅川直树忽然领悟到了一条人生哲理。
站在山脚的人，永远不知道登峰成功的滋味。
“唔……”
一声轻哼响起，不良少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满脸困倦，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说出女孩子都会说的那句话。
“你压着我头发了！”
“万分抱歉。”
浅川直树默默道歉。
有起床气的女孩子相当可怕。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帮忙吗？”浅川直树提醒道。
千叶奈奈子金发微微颤动，声音中满是疲倦：“好累，完全不想动。”
浅川直树很快道：“那就别去了。”
“等等，你还来，把手拿开。”不良少女赶忙喊停，“骨头都要散架了！”
“那是因为你身上肉少了。”
“无路赛，快点下楼去味犬次郎！”
“我先帮你治疗一下。”
给不良少女加上治愈buff，浅川直树下楼投喂犬次郎。
片刻以后，生命值重新回满的不良少女恢复精神，从楼上走了下来。
“早上好。”
浅川直树打声招呼。
“明明是中午了……”
四目相对。
千叶奈奈子脸颊上有红晕飞速蔓延，迅速晕染了整张俏脸。
“我要去帮漫画家小姐卖东西。”千叶奈奈子若无其事别过脸，“你可以回去了。”
“刚刚做好蛋包饭。”浅川直树指了指桌子，“先吃饭。”
“哼。”
不良少女坐下拿起筷子。
“可惜没有红豆……”
千叶奈奈子气得在桌子底下踢过来：“想死你就继续说！”
两个人很快吃过饭，洗好碗筷后，一道出门。
屋外阳光正好，雪后的天空格外晴朗。
围墙上和屋顶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千叶奈奈子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行动不便，走了几步后，发现身体很轻松，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看向跟在身边的浅川直树，红着脸瞪来：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浅川直树慢条斯理道：“你是不是要去国际会展中心？”
“你怎么知道？”不良少女讶然。
“因为我也要去。”浅川直树举起手机，“南条发消息给我，喊我过去帮忙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