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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河】
两边的山峦越来越密集,遮挡住了视线,咆哮武士马不停蹄,疾驰在大道上,泥点飞扬。
哲科卡奥一马当先,他约摸三十余岁,头发发灰,胡须浓密,筋肉虬结,好一个多斯拉克大汉。
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一样,这是山里的树叶和献花,年轻时哲科曾经跟随父亲一访诺佛斯的山城,却在这里折戟,当时的卡奥死去,其卡斯实力大损,哲科赶走了卡奥之子别科,自己当了卡拉萨的主人。
更早些的时候,哲科最大的心愿是成为别科的血盟卫,可是别科更喜欢别的汉子,没有接受。
他说他把哲科当做朋友,难道,吾血之血不是最紧密的友人?
所以,在耻辱和他人背后的嘲笑中,哲科对别科的忠诚慢慢消却,他自立门户,趁着诺佛斯人迎头痛击,别科损失惨重之时,哲科一举奠定了新卡奥的权威。
现在,他又回来了。
那个女人的分析很有意思。
诺佛斯有科霍尔阻挡,不会意识到多斯拉克人的突袭,哪怕有山脉的保护,依然算是毫无防备。
她在怕他,哲科知道,就和其他城墙里长大的人一样,惧怕多斯拉克的铁蹄和弯刀,呈上贡品和礼物,献上木马让卡拉萨渡河,礼送自己的卡拉萨去别的地方劫掠。
不过,这可不代表哲科就不会回来。
他知道,科霍尔的人在相互争斗。
这么多年来,他的卡拉萨一直止步于科霍尔的高墙前,只有用他们的贡品来聊以自慰。
如果有机会洗劫这座城邦,将这里化为焦土,就像是多斯拉克人过去对萨洛尔王国所做的那样,哲科何乐而不为?
瓦雷利亚末日浩劫之时,多斯拉克的先人门哥卡奥带着火与刀,将长人建立的萨洛尔王国毁灭,四十座城市的废墟至今还遍布在萨恩江的沿岸,作为马人英勇强大的证明。
“千女拥怀,诸敌栗。”
多年来,门哥的火和骏马被千万个马民传唱,每一个男孩都渴望像他一样夷灭一国,在恸哭的妻子和母亲,姐妹和女儿中间,大被同眠三天三夜,最终,将一整座神殿里的雕像搬到维斯·多斯拉克,让失败者的诸神给马神下跪。
然而这些年来,年轻人们再没有征服的事迹可以传唱,大部分的杀戮和掠夺,针对的是赫西拉奇(“羊人”,指代拉札林人),这个被欺凌多年的民族,更多的,是勒索和多斯拉克的自相残杀。
哲科感觉到,自己会有一个机会。
让城邦人自相残杀,待到他们精疲力竭之后,自己再跃马而出,一扫琴恩,睡他们的女人,锁他们的男人,送他们的神去圣城,让哲科的歌,传唱在草海之上。
哲科鼓励着自己的勇气,努力把对那一幕的恐惧放在脑后。
虽然,他依旧时时想起。
但是,他绝对不是因为对噩运的惧怕而逃离,他不是莫索,哲科依然有武士的气概!
那天。
阳光将林间的帐篷染成金色,倨傲的武士却因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
他和他们见到了莱雅拉的信使,血盟卫认出了那是莫索之子莫波,被城邦人消灭的懦夫。
那个莫波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话,没有知觉,甚至不会眨眼,这是那个女人的工具。
“这是血魔法,巫魔女的血魔法!”当时,低声的血盟卫在颤抖,哲科感觉得到,她在警告他们,虽然没有明说。“坠入邪法的马人将会永远堕落,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不用去回忆那些英雄死于巫术的故事,不,不要再提这件事!
哲科下意识地摆了个拒绝厄运的手势,不要再想!
老人们总讲,“杀不掉巫术,就离它越远越好。”黑色的魔法,黑色的命运,不自然且扭曲的邪魔歪道就是极端的不祥。
莱雅拉无从去想象,活尸莫波在哲科的卡拉萨里引起了多大的滔天骇浪,虽然多斯拉克人的迷信思想举世皆知,可能要她猜的话,她会以为他只会想来干掉这个巫魔女,而不是抱头鼠窜。
莱雅拉以为哲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们觉得她的分析有道理,有利可图而已。
可实际上,不是每个卡奥都是卓戈,如果是最伟大的那位马王,面对厄运这种威胁,可能会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可惜,卓戈被血魔法暗算,已经完蛋了。
远处传来惊呼和哀鸣,他知道,游离在大队四周的咆哮武士,已经得手。
让我来报过去的仇,哲科想,上一次,诺佛斯打赢了这个卡拉萨,这一次,他们将因为多斯拉克的报复而失声痛哭。
复仇。
让血魔法的阴霾暂时从他心头褪去,哲科只剩下一个嗜血的念头。
复仇!
【科霍尔森林】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知道哲科和诺佛斯有仇?”林间小道上,剥皮人的骑兵队正在前进,提利昂和别科正在聊天,侏儒是个话痨。
“草海上都知道,失败者是最普遍的笑话。”别科注意着周围的灌木和树枝,像是里头会蹦出一头赫拉卡似的。
众所周知,多斯拉克称为赫拉卡的白狮子,只在草原上有。
他在说谎,提利昂想,遮遮掩掩,事实一定不是这样,不过小侏儒和别科不熟。
太好奇别人的私密会被打,老姐教会了小弟这一点。
“所以,哲科失败过,他复仇心切,很有道理,”侏儒应和,他曾经也想向泰温复仇,当他知道泰莎一事的真相后。
可是,当时他告诉自己,他有个女儿,活着的女儿,比会让他死去的仇恨更重要。
泰温·兰尼斯特,兰尼斯特有债必还,父亲,这笔债该怎么个还法?
“这一度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他兵强马壮,而你一个小点子,就让他远走高飞。”提利昂不着痕迹地夸奖道,“我父亲曾说胜利不止在于钢铁和石墙,也在于信鸦的翅膀,你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提利昂很怀疑,是不是仅有诺佛斯就吸引了哲科的全部注意力?
不大可能,如果他报复心那么强,不用莱雅拉的提醒,自己就会去那个山中之城,和山民一较高下。
很明显,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女领主没说。
“穿铁衣的懦夫还能怎么办?”别科一点都不领情,“只配和畸形的侏儒同行,只会用小伎俩来谋害他人。”
提利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去他的多斯拉克石头人,天知道莱雅拉是怎么让他服气的。
不过这样的汉子他见的多了,多半心地不坏,只是有些偏见,例如觉得侏儒会带来厄运,或者提利昂·兰尼斯特有一张血盆大口,长着尾巴之类的。
侏儒想再做一次尝试,他正要开口。
“是谁?出来,老鼠!”别科已经卸弓执在手上,嗒,嗒!橡木的影子遮盖住了侏儒。
怎么回事,敌袭?!
别科的卡斯现在已经训练有素,小恶魔喘着气儿想,可是他什么都没听到!
还好,这帮骑兵不但学会了怎么在马上用盾牌,还学会了如何保护重要人物,否则他的小命会不会被一根弩箭报销?
“离开,马人。”一个冷漠的女声,口音极重的瓦雷利亚语,“或者射你。”
别科正要回应,侏儒突兀地出声,“我来,我是使者,你别说话。”
让这个别科来搞外交,那莱雅拉说不定得创下个杀人魔的名声,因为她得打遍四方。
提利昂扒开遮挡着自己的盾牌,那个声音好像传自道路的左边林里,但是他不敢确定。
很明显,那个女人语言不熟,所以提利昂尽量放缓语速,“您,在,哪里,女士?”
“你刚学会说话吗,又呆又小的人?”女声吐槽道。
哦,她可能是以为自己等人说不流利瓦雷利亚语,这算不上什么挫折。
又呆又小的人儿一夹胯下马匹,越众而出,他摊开双手,高声:“我是剥皮团的提利昂·兰尼斯特,”想起和高山氏族的沟通…“西边,海和山的那头,狮子部落的泰温之子提利昂!我们谈话,不打仗。”
“马人杀我们,我们杀马人,无话可谈。”女人淡淡回绝。
“你看到了这个旗帜,这个纹章对吗?”所以没动手,“我们不是马人,我们是佣兵,”提利昂再次大声重复,“我们想交朋友!”
“朋友?带着盾牌和长矛,穿着铠甲来拜访朋友?”
“这里不安全,强盗,还有多斯拉克马人,这里不安全!”他重申了一遍,“我们先放下武器,然后你们也一样,谈话,不打架,好吗?看好了!”
提利昂很怀疑他们的弓箭能否穿透骑兵身上的胸甲,还有自己身上的,如果他们一意孤行,发起攻击,射中脸和脖子的可能性不大,四肢的话,厚厚的填充衣物会把伤害降低到最小。射马?现在剥皮团不缺马,总之,这个风险值得一冒。
“放下武器,别科,我们是来结盟的。”提利昂发号施令,不再是闲聊时轻松的神色。
几个多斯拉克前咆哮武士相互以眼神交流,然后缓缓地放下了马弓和骑矛。
“你看!现在能露面了吗,女士?我们先认识彼此,然后再交流,我这里带来了盐和香料,还有布匹与铁器,我们,真心实意地想要缔造友谊。”
“好吧,”一个女孩轻盈地踏出枝叶,她很年轻,身上大片的皮肤包裹在未经处理的生兽皮里,但是露出了柔软的小腹。
消瘦但是坚韧,提利昂想,可以谈,不能骗的那一类。
“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美女,”他重复了一遍名字,“您叫?”
“稀芽·红枫,枫木,你叫我美女是想追求我吗?可是你好小,我不喜欢小个子的丈夫。”
提利昂撇了撇嘴,“我没那意思,枫木,您氏族的名字?”
“算是吧,”女孩一边答,一边戒备地审视提利昂身后的骑兵,就像是一匹怀胎的母狼,“如果你们杀我,我的同伴会杀你们。”她警告。
“我比较想杀鹿或者兔子,能吃。”提利昂接道,“好了,这里没人想对美女动手,只想要火和肉,然后有个能躺下的地儿,当然,友谊,我们带了酒。”
“你们不想杀我,不想杀任何人。”她继续,这是在要一个承诺。
真是,警惕,看来这些人对多斯拉克的印象糟糕到了极致。
“别科,你不想对吧?”提利昂示意,后者哼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看向别的地方。
“所以,你们想杀树,用死树搭建房屋,可是你们却没带锯子。”她推测道,走近提利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马,然后拉过提利昂的手掌。
哈?侏儒懵了,“不,我们想,我们不是来自科霍尔,口音,女士。”
她打开他的手心,他能感觉到野姑娘粗糙而又温柔的手掌,暖暖的。
什么情况?
她低下臻首,红发耀眼在侏儒眼前。
“呸!”
这个野姑娘稀芽朝他手掌里吐了一口唾沫。
哈?什么意思,问候,难道自己也要给她手里也这么来一遍?
每个人都要来?很恶心啊,口水。
但愿她的伙伴别太多。
她抬起头,大概是注意到了侏儒古怪的眼神,“小人儿的手心里握着好运气,是幸运草的使者,所以,只要朝他的手掌里吐出厄运,厄运就可以被吸纳掉,未来将会一帆风顺。”
她解释,“这是我奶奶教我的。”
好吧,保护提利昂的骑兵半点事都不会有。
可是听起来。
你奶奶是不是要害我被一群人吐一个遍?嗯?
“行!”提利昂很大方,“带我去你的枫木氏族,我给你们好运气!”
他们去和稀芽的同胞共享篝火,枫木人心眼不错,非常地道,大方好客地想把自家的所有产出塞进提利昂肚子里。
不难交朋友,不是吗?仗着侏儒的身份,提利昂认识了稀芽所有的同伴,共计二十来个,稀芽是他们的一个小头头,他们在林中打猎,在溪边打渔,收获的食物远远超过其肚皮的容量,只怕是用来过冬之用。
如果这样的殊遇到处都能有就好了,提利昂想,虽然他把手洗了又洗。
或许,是某个母亲想要保住自己的畸形儿子,或许,是某个草莽先知因一时怜悯而播撒的谎言,提利昂喜欢这里对侏儒的认知,远胜过七国百姓的恶意千万倍。
虽然如此,稀芽保持了戒心,他猜枫木不止二十多个人,这个姑娘没有暴露自己的家园在哪。
提利昂注意到在树上雕刻了简陋的脸蛋,用花瓣和树枝来为祂装饰。
“这是你们的守护者?”提利昂问,他打量着那一株大树,这些氏族民或许和信奉旧神的先民后裔会有共同语言,“她有什么故事吗?”
“这是枫树妈妈,当寒冷降临前,她会让自己的树叶变红,飘落到地上,以警告我们,好让我们早做准备,”稀芽正陪在这个幸运的小人身边,别看她拉过提利昂的手,稀芽不苟言笑,是个严肃的女孩。“天冷的时候,食物会变少,现在就是她警告的时候,就在东边,她有很高,要五个人才能围得拢。”
“肯定很壮观。”提利昂评价。
“以前的更大,可是老人说,被多斯拉克人砍走了。”
“可惜,他们可真残忍,”小恶魔接道,“你们全部人都拜这个吗?”
“枫木都听妈妈的话。”她答道。
只是枫木,而非所有,或许说明这里还有别的部落存在。
“不过,像是北边的杉木,他们管自己叫伊本,他们的神有长长的牙齿,他们喜欢坐在死树上去大海里漂。”
伊本,大概是伊班。
伊班人也在这里?提利昂不记得科霍尔附近什么时候有过伊班的殖民地了。
不过,伊班人的扩张不是新事,还有他们和布拉佛斯的冲突。
还有很多事需要了解,莱雅拉希望科霍尔森林里的住民能成为她的盟友,拥有一支林中武装,好让这片森林成为未来隔离多斯拉克卡拉萨的屏障。
骑兵在林中并不是很放得开,所以,如果能利用好地形,就能更好地面对,据说遥遥跟在莫索和哲科后头,拥有数万咆哮武士的波诺卡奥。
虽然,面对数万大军,要一战而胜的希望,十分渺茫。
侏儒展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有什么歌儿吗?来,喝酒唱歌,稀芽,我喝酒,你唱歌。”
“让我尝尝!”姑娘灵活的手指开始试图从侏儒那抢到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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