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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奇幻 > 恐怖堡的女儿 > 三十年后(中) 1

七国将出兵为王平叛,这是毋庸质疑的,我定了调以后,就不想理会更具体的事务了。

最终,当晚霞红光将冷硬的白地板染成粉红时,吵吵嚷嚷的诸侯停下了相互之间似乎永无止境的争论,迫于时间和我这老女王的不耐烦,草草向我呈报了出征人选。

我移臀起立,这举动昭示着会议结束,两名年轻的女孩,卡梅尔和伊佛琳耳聪目明地搀住我的双腕,我其实分不清她们谁是谁,懒得,我暗自管她们叫卷毛和直毛。另外一个姑娘阿什丽捧开我纷繁复杂而宽大地裙摆,以免我被绊倒,她个头没我高,我私下管她叫矮蘑菇。

这辈子我有过无数个侍女,有的想杀我,有的则被我所杀,她们人数太多了,又太好看穿,每一个都没有我的囡囡小宝贝莱拉小公主一半可爱,我实在是不想挂怀。

我的侄子卢斯跟在我身边,重建的御林铁卫前后保护,作为七国和东方共同的君主,我自然拥有七国七之王的一切仪仗,这种仪仗包含了不怎么让人愉快的部分,例如身后:

本次廷会领主汇聚,会后自然会有红王宫廷慷慨的夜宴,大家伙当然不会放过蹭饭的机会,他们跟在我身后移向梅葛塔里的舞厅,等着侍从和侍女将铁王座大厅变换为餐堂的模样,嗡嗡声因此一直伴随我的左右,仿佛此地不是红堡,而是索斯罗斯的丛林,蚊虫纷飞,蛙鸟乱叫。

为了驱散这种让人烦心的氛围,我不得不找点别的事务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告诉我,侄子,你对出征有什么看法?”

“任命詹姆大人为您的司令自不必提,王上,凯岩城公爵豪迈桀骜,就威望和士气而言,舍他其谁,同时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他再次叛变,您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足够忠诚可靠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我看了一眼说“弑君者”好话的卢斯·波顿,我这侄子说的没错,老头儿詹姆·兰尼斯特很可靠,不过倒不是对我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他想要完完整整地成为一个他自个儿幼年憧憬的忠勇之士,至少能终生忠于自己发下的某个誓言,在素来不会强人所难的红王这里(真的吗?),他有这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而从老狮子詹姆的年龄来看,“永远忠诚”这事儿吧,快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了,是代表我参与他妻子葬礼的时候,和他交流过?”我问道。

瑟曦·兰尼斯特在二十多年前嫁给了詹姆,冒充为兰尼斯特家族的某个表亲,她本人其实更想住在修道院里,和她恶心无能的兄弟们,以及被红王气味充斥的世界相互隔绝,可惜当年她发现自己肚子又大了(谁知道是谁的),毕竟当年她还不到四十,而她瑟曦还偏偏不可能再接受自己的子女会成为私生。

于是,这女人“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或者说丢掉了前王后的骄傲),与弟弟成婚。她被西境人称为“疯夫人”,有时也被称为“卡斯特梅的报复”,彷佛当年泰温造的孽全都应在了她的身上,有无数次传出她怂恿詹姆造反的传言,当年“红狼会”之后的骚乱,自然是有这被当作工具的傻婆娘参与的。

她死的倒是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正常病逝。

卢斯眼里闪过一丝回忆得神色:“我们聊得很简短,他和我没太多话说,詹姆大人和提利昂大人聊得更久,他们整夜喝酒,大哭大笑,他们甚至相互斗殴,我一度以为詹姆公爵想要杀了咱们的提利昂公爵,可是转眼间两个人又抱头痛哭,牵着手说要去城外逛逛。临走时,提利昂说,詹姆大人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把了,而詹姆大人,则说,提利昂大人这辈子都没为自己活过,不配说这话。”

“你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吗?”我好奇地考校自己的侄子,他点了点头:

“小个子公爵看起来永远很开心,对一切都十分好奇,并且有情有义。可是,他一直在寻找寄托。”卢斯说。

而他找了一辈子,没什么东西能成为“小恶魔”的寄托。

“人这辈子就是在不断地放弃,卢斯,”我说道,“少年时代满怀理想,活力四射,接着在成长的过程中一件一件丢掉自己珍视的东西,直到死前,如果是到我或者提利昂这个年纪还能坚持什么,那么,这最后的坚持,或许也就足够定义我们的这一生了,他所追寻的是寄托,他沮丧地热爱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这就是提利昂·兰尼斯特,卢斯。”

“那么您呢,姑姑?”卢斯针对起我来,“您又如何定义自己的一生呢?”

我摇了摇头,我答不出来,暂时,“你觉得呢,侄子?”

“我认为?”他思索着,“你想无羁无束,却又贪恋职责和义务带来的报偿享受。”

“或许吧,当不好妹妹,当不好妻子,当不好国王,也当不好母亲,是我太贪心了,又想自由,又想享福,我是很自私的。”

我是很自私,这一点我难以否认,不是自爱,而是自私。

“我绝无此意,王上——”他立刻告罪。

“我知道,你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事实如此,”我半点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我年逾五十,算上穿越前实际或许已经七十,如果还会因为别人说实话而生气,那就太幼稚了,“我的儿女们也说过类似的话,我终究不能替他们渡过一生,对吗?”

事关王室两代人,兹事体大,虽然是我的侄子,卢斯也不敢回任何话。

我们来到舞厅,这里不算大,大体够容纳一百多号人,因此,地位稍逊的伯爵们还有各家的随扈儿女全在外头的走廊上休息,只有这片大陆最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入内。

例如,珊莎夫人,珊莎·史塔克,我十几岁时就认识她了,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仕女,故而当这位旧识满面笑容向我走来时,我不由得也挂上了一丝微笑,这笑意一半是为了旧谊,一半是为了缅怀。

我很喜欢她的父亲,那是我铭记一生的长辈。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接着,大概是代表北境前来探探口风的珊莎,慢慢将谈话引向主题:

“我儿子在海鸥镇和东方的商人开席,他说潘托斯的总督们和艾德王子把酒言欢。”

我听出了珊莎话里的含义。她不是替北境探口风,而是在替我儿子艾德·波顿试探自家母亲的想法,这倒不奇怪,布拉佛斯离北境的白港和谷地的海鸥镇都蛮近,贸易关系紧密,而艾德·波顿则深受其父影响,和之前见到的琼恩·史塔克自小便熟识。在当下,原本不处于洛恩王国权力核心的布拉佛斯,在艾德·波顿王子出走来到那里以后,具有了染指更多利益的可能

维斯特洛的北方三国与自由贸易城邦一霸布拉佛斯定然达成了自己的默契,就政治来说,珊莎跑来代表敌人这一点并不奇怪,也不代表北境、谷地和河间对我已无忠诚,大家都在不断寻找机会,不断试探,以找准自己的方向,仅此而已。

老实说,我对洛恩王国能否维持统一已经不抱太大希望,有个前世神圣罗马帝国的架子在就够我求神拜佛了,加上艾德到底是我生下来的娃,因此,于艾德割据厄斯索斯西北这一既成事实,我并没有什么意见,问题是他怎么看他母亲的权威。

“紫船舰队不会保护潘托斯的海岸,”我笃定道,“只因潘托斯的总督们宁愿拿买武器的钱去放贷,在那里和七国的王领舰队、青亭舰队、铁舰队和兰尼斯特舰队的联军决战,对布拉佛斯人来说得不偿失。”

别拦着我,艾德好小子,否则你妈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你妈。

“布拉佛斯一直效忠于您,女王,此番我们是要对付瓦兰提斯人,您的长女散布您死去的谣言,意图篡位。”珊莎提醒我。

“那她早就可以这么做了。”我笑道,“为何迟迟没有得到撒拉公主摇身一变成撒拉女王的事情?我的毒蛇小儿子艾德可不像你父亲,虽然用了同一个名字,珊莎,我知道的小儿子,可真的是带毒的,别被他利用了。”

“我对您和四位儿女都心怀敬意。”珊莎垂下眼帘。

“心怀敬意的你,在会议上问我继承人是谁,是吗?”我讽刺道,“直说吧,待大军西渡,我去到潘托斯时,艾德·波顿是不是会‘不敢见我’?,他到底是在潘托斯,还是去了白港?去了,永冬之地?

“王上”

“我懒得管,”我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想要获得亡灵大军吗?让他去玩吧。帮我给我这儿子带一句话,长夜被我结束过一次,我就能结束第二次,甭管寒神是谁。”

“他很孝顺。”珊莎徒劳地说了一句,“他只想——”

“我还不清楚,”我眯起眼睛看着珊莎,“别被我的小兔崽子利用了,他年轻,但是却很老道,他三岁时就杀死了他姐姐养的小绵羊,七岁时就害死过对他不逊的侍女,不是靠权力,是靠阴谋和栽赃。老妹,这可不止是继承权的游戏,艾德王子被称为毒蛇自有其缘故,我儿子不是好人,一直就没是过。”

假如扔掉为人母亲的滤镜,用看待政敌的目光去看我家的老三,我可是万分不敢掉以轻心的。

我又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珊莎的表情,从她了然的神色来看,她知道了自己已然下意识地承认了艾德地下落,在无所不知的红王面前。

看来从探子查到的种种痕迹得来的推测并没错。

红王的宫廷从未大肆宣扬我曾经指挥异鬼和尸鬼作战的事,可是在有心人眼里,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辛,假如北境的叛党心树游民,或者其他的什么旧神残渣有心唆使的话,我那自作聪明的儿子艾德·波顿,八成会认为尸鬼与异鬼是我最大的依仗,所以他先行去处理掉,免得见到死人军队时哭爹喊娘(娘还不理他)。

珊莎告退离开,不敢再在我面前多言,艾德定有种种布置,我却无意去窥探,因为我知道,从聪明的小毒蛇艾德的角度来看,我是他们的母亲,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是儿女们最大的敌人,只要撒拉挑头叛乱的行径不是虚假,那么,她才会是我的对手,我的其他子女只要等待撒拉被我除掉,王座或者他们想要的其他东西定会唾手可得。他,总是如此理智地思考问题。

那么我的其他子女呢,我的次胎多米尼克,我乖巧的幼女莱拉,白狮子和乌鸦,你们也是一般想法吗?

恐怕不会,我太了解我的子女了。

就在珊莎拜别后不久,多恩人,贝里·戴恩伯爵和伊伦伍德家族的埃蒙德伯爵又联袂而至,留着戴恩家族那一头白金色短发,拥有一双深蓝色眸子的贝里,是上代“拂晓神剑”艾德瑞克·戴恩的儿子,他没有其父的自信,未带名剑“黎明”前来,埃蒙德大人则是金发蓝眼,安达尔人血统,他看起来瘦弱得不像是多恩好汉。

戴恩家族和我渊源颇深,而伊伦伍德家族在多恩势力极大,几个千年之前自称“多恩至高王”,在我幼年时,他们又和马泰尔家族结下血仇,其老伯爵便是在决斗中被“红毒蛇”奥柏伦所杀。故此,两家人是多恩第一批效忠于我的,在马泰尔家族被放逐后瓜分了多恩的统治者。

“你母亲呢,埃蒙德大人?”我问起伊伦伍德家族那位老祖母。

“她年纪太大,没有精力,已经回去歇息了,王上,”埃蒙德伯爵看来有些怕我,他平铺直叙,双手奉上信件,“马泰尔家族,多斯拉克人,还有您的儿子多米尼克王子,荣光,这是王子的信。”

“这头赫拉卡(多斯拉克草海上的一种白狮),”我点了点头,多恩的当代主子和马泰尔家族还有联系,这并不奇怪,“谢谢,下去吧。”

接着,贝里·戴恩报言:“主上,父亲带来了他的问候,身体原因未能成行,另外——”

“说,小伙子。”我一面翻开信件一面道。

“‘黑暗之星’,就是老杰洛·戴恩加入了多米王子的队伍。”贝里说道。

我又点了点头,“这和你无关,当初多米尼克和奥柏伦的小沙蛇鬼混时我就明了了。”

在给我的信上,多米尼克·波顿,我不省心的大儿子,以为母亲复仇之名,向大概率杀了我(?)的撒拉宣战,一并被宣战的,还有群星就位教、拉赫洛、布拉佛斯和一切不臣服于白狮卡奥的人,他顺便宣称自己有二十万咆哮武士,要求维斯特洛奉他为王。

看来经历多年的休养生息,多斯拉克人缓过劲儿来了,居然能凑出二十万壮丁。

目睹这一消息,我眉头差点没扬进头发里,“啧,勇气可嘉,很有气魄,小家伙不知道我其实还活着?好吧,姑且算是多斯拉克草海太远。还有什么情况吗,二位?”

“信使说,丹妮莉丝女王的人,在宣扬卡丽熙的故事。”埃蒙德道。

“丹妮莉丝和我的长女撒拉结盟了,说不定是在床上。”我弹了弹信纸,毫不讳言,这女人和我的儿子女儿在玩什么游戏?“好了,我就该知道咱们的龙之母回归不会有好。”

能憋了几年才开始爆发,她也是很有耐心了。

“说到长女到板条镇的水手说,撒拉公主展现了神迹,他们都说她是战士和少女降生。”

哼,什么少女,这双性恋小骚蹄子专找小白脸。 1

我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女儿一句。

无心参加晚宴,我出了红堡到街上散步,只见君临的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挂着红色的布条或纸条,时不时能看到买女人木雕的小贩,听到向我唱颂的祷告,“愿尘世之神永存,雕像永恒屹立。”

这三十年来信仰方面的塑造从未停止,我已被不少地方的民众视为神灵,他们说我所到之处皆有血腥,必须挂上红色的东西以假托为血渍,避免自家挨了灾祸,若是能躲开红灾,那么就会迎来红运,我所到的地方,妇女多产,男人有力,战士骁勇,庄稼丰获,前提是虔诚敬心。

在迷信的愚夫愚妇之外,教士们,也欣然接受我的存在,以完成其自身世界观的闭环。就我应该是七神之外的第八神,还是七神庇佑的圣人这一点,已经形成了两个教会流派,指不定再过个几百年,两边能来一场圣战。

我无暇理会这些信仰游戏,人生苦活,凡夫俗子总需要慰藉,在他们那里,所谓行走在人间的尘世之神,或者受祝福的圣人,都不过是寄托心愿的偶像而已。

来到街边一尊我的铜像前,手指摸着被千百人抚得发亮的裙下脚趾,我依旧在盘算着我的儿女们,游弋街头是我多年来思考时的习惯,我打小喜欢逛街时想东西:

长女撒拉的行径很奇怪,她是个被宠坏的姑娘,但是她拥有一个公主应有的水平,包括如何科学地篡位,留下一个前往自己故乡,可以带来几万大军的先王,对篡位者撒拉来说显然并不合适。

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也不是。没人能控制的了她,就好像没人能够控制我一样。

被人挑拨?自然如此,不过丢掉我那些当妈的思绪,我不觉得她特别无辜,她既不轻信,也不缺乏考虑。

总之,这次内战是撒拉搞起来的,不用怀疑。我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失望于撒拉的操作,或者为我还在位时能解决这个麻烦而庆幸,毕竟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解决的话,哪怕现在不爆发,我没了以后也会出事。

“姑姑,”侄子卢斯朝我低语,“还有其他百姓想要得到尘世神王的祝福。”

哦,我挡着别人朝我祷告了。

听他的劝言,我举步让开,一面脚踩石板路,一面心想:

至于其他的子女,多米尼克不是我那个同名兄长,多米为人狂放傲慢,和塞外的野人性格相似,艾德像“小恶魔”多一些,可是比提利昂更加阴沉,我的幼女莱拉有些像艾德小时候,她很孤僻,现如今正好是叛逆的青春期。

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孩子们比劳勃和瑟曦的孩子们强很多,尽管莱拉还没体现出来自己的天赋,让我心烦的是,他们每一个都有足够团结起一个势力的魅力,就连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莱拉也是一样,各个破坏力都比一万个乔佛里加起来还大。

“姑姑!”一旁的卢斯忽然唤回我的思绪,“一个骑士打红堡那边过来了。”

我看了眼四周,这里是夜影巷我当年的心树居附近。

怎么了?我看到了卢斯说的骑士,白袍白胄,正是御林铁卫的一员,没记错的话…是“空寂女士”的持有者,谷地科布瑞家族当代的心宿城爵士。

“我的女王!”一向沉稳的白袍兄弟看到了我,立刻大喊,“女王,中毒了!”

“女王!这是女王!!!”路人数目寥寥无几,其齐整的呼声却几乎划破天际。

“肃静!闲杂人等统统回避!什么中毒了,奎尔爵士?”卢斯替我问道,他当初和这位奎尔·科布瑞一齐在米歇尔·雷德佛手下当侍从,彼此熟识。

“所有人!”

所有参会者?!

“这不可能!”我厉喝,“我的仆人会亲口保证食物的安全!”

这怎么可能?!红王宫禁森严,又有多次抓捕刺客的经验,就连遗憾客或者无面者都不一定能混进来。

而如果是无面者的话,我此刻已经在和“某人”单挑了。

还是说…

“我不知道,女王,”骑士显然对毒药并不熟悉,专业不对口,“但是他们全在毒发,就连君临御前会议的大学士也不行了!”

在红王不在红堡期间,一名总督,通常是我的亲属,多米尼克的遗孀或者后代来代行王权,其他的中央架构变化不大。

“那就是说,”我很快反应过来,“某人知道杀不了我,就是在故意向宴会下手。红王之影呢,把我的密探们叫过去,还有情报大臣!是什么毒?”

果然,不会一帆风顺。

“我不知道,王上!”奎尔爵士十分无措。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摆明地,看奎尔的样子,宴席上只要进了食,就中了招。

这不是简单的渗透。

宫廷里现有的系统已经不够用了,防御机制被轻而易举地穿透,简直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这样大的惊天丑闻。

如此恐怖的挑衅。

我却不但没感到愤怒,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要重新活过来,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刺激感,从脊柱绵延向指尖,这是肾上腺素带来的热气,

一瞬之间,我想到了莫波,想到了我阴影中潜伏的怪物,想到了石龙和前些年被我做成是鬼的娜梅莉亚·沙蛇,我的尸鬼和异鬼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动了。

我自己,也是一样。

我感到自己的皮下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即将喷发,我甚至有自己身子里埋着火蚯蚓的错觉

不,不止是错觉,有什么东西,要出生了。

下意识地,我立即出声:“卢斯,我要去神木林,别人问起就说我去祷告,你们速去布置,全城宵禁,封闭城门,剥皮团控制每一个城门,把随宫的学士和红手医生全给宴厅里派过去,行动吧!”

“是,女王。”

“去神木林,”我补充道,“是我一个人的事。”

“至少护送您到附近,陛下。”卢斯劝说。

提醒的对。

“那么,抽调一百名卫士,将神木林独个封锁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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