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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 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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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宁归家后,与顾青玄说起此事,后续进程也商议妥当。

顾清桓这些日子一直在与卢远承周旋,鼓动他去说服笼络那些公子哥们。

他自己以恐遭人耻笑为名,并不出面。事情一直按照他与顾青玄谋划的进行着,倒也算遂心。

让他心中郁闷的是,江弦歌果真日日作“姜贤”模样亲自出面招待江月楼的客人,并与卢远思密切往来。

非但如此,一些到江月楼去的夫人小姐也对这“姜贤”着了迷,还发生过为了“姜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甚至有一些“爱好特殊”的公子哥也看上了“姜贤”……

顾江两家其他人只当这是笑话,谁知他心中郁闷?

这日他回家较晚,与家人用过晚饭之后,听唐伯乐呵呵地说有客人到,还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江弦歌,与她父亲江河川。

江家父女二人为避人耳目趁晚间来此,是因有事实在放心不下。

江河川无意地看了一眼与江弦歌在一旁说话的顾清宁,向顾青玄提起:“今日得到消息,成硕郡主有孕了,晋王还亲自到相国府去看望郡主,想必两家就此重归于好了,青玄老弟,恐怕我们的离间之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顾青玄有些伤神地揉揉额头,道:“这事,我也知道了,河川老兄勿忧,本就没打算一役成功,想要离间他们两家,恐怕还需要多费功夫。这事本就是随机而动,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大计,暂时不顺也无妨。”

江河川点头:“嗯,的确,老弟,你放心,那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过几日你便可以带殷大夫去那里。只是不知道工部那边怎样了?”

顾青玄看向顾清宁,顾清宁明白他的意思,便向他们微笑点头。

顾青玄对江河川道:“也快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提起这事了。”

“嗯。”江河川掏出一封书帛,递给他:“名单已经列出来了,你看挑谁最为合适?”

顾青玄仔细地看了一遍书帛上的名字,指着一个道:“就他吧。”

“左司丞,荀高阳?”江河川轻声念叨,认同地点头:“嗯也好。”

顾青玄望向正在与江弦歌说笑的顾清宁,叹道:“清宁啊,选了一条太难走的路……”

江河川看顾清宁的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赞赏:“清宁是个奇女子,其才其志不亚于男儿,只是可惜生为女儿家,这世道本就没给这般志向的女子多少好路可走。但愿清宁能一路走下去。可叹的是我这傻女儿,我实在拿她没法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非要扮成男子模样,你看都成什么样了?诶哟,我这弦歌啊……”

看着扮作男装的江弦歌,江河川头疼起来,跟老友笑叹起来。

顾青玄将目光投向江弦歌,若有所思,摇头笑道:“弦歌向来贤淑静雅,突然有此大胆举措,老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江河川狐疑道:“是啊,弦歌并非胡闹任性的人……”

顾青玄笑看那一双姐妹并立于廊间,意味深长道:“要说惊奇女子,其实弦歌与清宁一样,有才有志,只可惜弦歌是被美貌所耽啊。”

顾清桓听到父亲的话,上前问道:“被美貌所耽?父亲是何意?”

顾青玄与江河川对视一笑,江河川拍着顾清桓的肩膀道:“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要你快些将我家弦歌娶进门,不然伯父也没法帮你了。”

他依然一脸懵懂,顾青玄指着他,摇头跟江河川打趣道:“就我这二十年不开窍的痴儿,哪配得起弦歌?只可惜清宁不是男儿,不然跟弦歌倒是绝配。”

顾清桓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默默地低头揣手走了。

……

被顾清宁那样一吓,李象瞳做贼心虚,无论怎样都不能踏实,想想还是得早些把这改建样稿的事定下来,他才能吃准这件功劳。

所以次日,他便请来前一日告假的梁正卿,让他定夺这一方案。

梁正卿来到工事房,参事与两位司监各就其位,把位子都拉近了一些,李象瞳在最前方为众人讲解墙上的图纸。

至于顾清宁,她已在会议开始前为众人备好了香茶,打点了一切,安然无恙地坐在她最角落的位置,无声地看着最前面一脸得意的李象瞳。

梁正卿得知工事房已经拿出改建方案来了,原是很高兴的,从侍郎廷议事完之后便赶来工事房,听李象瞳解说,一开始是兴致勃勃,毕竟难得看到工事房如此积极有所作为,而不是成天乱成一团等着他拿主意。

然而听着听着,梁正卿的脸色就变了。

后来,说到用材方面,一言不发的他终于开口,打断李象瞳一派激昂的演说,问了句:“李司监……广和宫遭大火烧毁之后,你可曾去工址上看过一眼?”

李象瞳停下来,有些尴尬地笑笑:“额……去过,去过,怎能不去?只是梁大人你也知道,在下有肺病,受不得粉尘,也不敢接近……就在外面看过一眼……但是大致情况我还是了解的!”

“你了解?”梁正卿双目一瞪,拍了下桌子,斥道:“你了解个屁!”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李象瞳立即蔫了下来,蒋嵘咳嗽一声示意梁正卿不应失态地吐露脏话。

梁正卿吸了口气,压制了一下火气,道:“那好,我问你,你说以金丝楠木重搭横梁,那你知道那广和宫的横梁已经断裂了吗?我们应该从哪里再找出那么长的楠木横梁?你说啊!”

原来是这个问题,李象瞳稍微松了口气,腆着脸笑道:“原来大人是在担心这个,大人勿忧啊,下官已经了解过了,原来的梁木只是被烧断了一截,大体无妨,只要用黄泥黏土将断裂处粘上便可,稍加修饰,也没人能看出……”

他还没说完,梁正卿立即将一笔筒掷向了他,完全按捺不住火气了,指着他骂道:“荒谬!枉你在工部呆了这么些年!简直混账!那是横梁!那是祭天主殿的横梁!你要用断木作横梁!就等着断头吧你!”

“啊?”李象瞳懵了,回头望了一眼顾清宁,她装作一无所知,看起来亦是十分茫然。

梁正卿环顾四周工事房的人,越看越生气,站起来指着李象瞳训道:“用断木作梁,乃建工大忌!你竟不知?你这司监是怎么当的?你们工事房就连这点水准都没有吗?李象瞳啊李象瞳,你平日里庸碌无为尸位素餐也就罢了,我也不指望你给我什么惊喜,但你能不能学学人家蒋司监,少做就少错,不做就不错,不照样能混这么多年的朝廷俸禄吗?哪像你还整这些幺蛾子!尽出丑!”

他一番话,骂了两个人,那两位司监脸上都羞得通红,跪下认错。

梁正卿停顿了一会儿,指指李象瞳道,“你这司监也不用做了。工部如今事多,不留闲人,你混了这么多年也混到头了,领一笔宦养金回家去吧!”

李象瞳被撤职后,工事房就由蒋嵘一人提领,他管着东西两堂所有参事及事务,却不能为此自鸣得意。

因为,李象瞳一走,其实就相当于,整个工事房的重担都压到了他肩上。

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本就没有才学,靠着一张脸皮在工部混日子,向来是能推则推能避则避,心想着反正手下有这么多人,上头又不指望他有多大作为,加上职务与所得完全不等比,心中一直都颇为不平。

也是因此,整个工事房的风气都很颓然,从上到下几乎都是在应付交差。

这下李象瞳撤了,就剩一个他,真是再想躲也没法躲了,怎能不心急?

自从在工事房目睹过这一回荒唐事后,梁正卿似乎决心想整饬工事房的风气,所以他连着两天都呆在工事房大堂,亲自监督参事们的工作,多少图样都不合意,全被他打回去重做了。

他整日眉头紧锁,在大堂内转来转去,就是没看到一点如意的地方。

隔日,他大手一挥,不再让参事们各自提图样方案了,把所有人聚齐来一起讨论该如何改建广和宫。

事先问蒋嵘的意思,蒋嵘嗫嚅道:“梁大人,你说我们急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得看侍郎大人的……往常不都是上边给总图样,然后我们来细化吗?你说你让我们想法子这不是为难我们工事房吗?”

梁正卿拂袖道:“再等下去,你们工事房还不如直接散了,各回各家,岂不自在?”

蒋嵘悻悻道:“我不是想推诿,只是怕不合侍郎大人的意……”

梁正卿道:“蒋司监你不会是忘了吧?你可是工部的老人了,还记得在卢侍郎来工部之前吗?所有的工事图样可都是你们工事房先绘出来的,现在都只会指望卢侍郎了?你还想不想升官了?也不知道为自己争功劳?前几任司监可不是你们这样的!”

蒋嵘小声幽怨道:“人家那可是相国之子,年纪轻轻就官至四品了,我们就算想,又怎么敢跟他争功?”

梁正卿睨了他一眼:“自己没本事就别在这嚼舌根。好好想你的法子吧,不然倒霉的还是你。”

蒋嵘无言,默默地站在一旁,想着怎么样才能糊弄过去。

参事们都齐聚一堂,梁正卿让蒋嵘主持论谈,令他们提出自己的想法,满堂的参事们竟然面面相觑,一时陷入沉默,无人发言。

蒋嵘看这也不是办法,就点名了几个平日比较活跃的参事,问他们为何不发言。

有几人被逼得没法,窃窃地瞥了一旁的梁正卿一眼,小声道:“前日……李司监提案……都被否决了……我等是怕……”

梁正卿看着他们,淡然起身,一语点明:“你们是怕,你们今日发言,也会被本官否决,甚至怪罪,所以不敢说。”

“是……大人英明。”那人难堪道。

梁正卿正色而立,道:“诸位来工部这么久了,应当都知道,工部与其他五部不同,这里不讲究什么虚礼出身,从来都是以才取士,放眼大齐官场,有哪一官职不是得经科考才能得到?或靠显贵出身得以保荐?只有你等,工部参事,是靠你们自己的一技之长考进来的,才能在这里大放异彩。我梁正卿也是如此!奈何近年这工事房因为诸多原因充斥着歪风邪气,不乏有不思进取之辈在这里混闲差,纵容这等人在此,是本执事的过错,所以今日,本执事就把话撂在这里,前有李象瞳为例,且不止于他,工事房上下都得整顿!”

“所谓优胜劣汰,只有在用人关头,才能看出谁为大才,广和宫一事拖到今日,我已经给了你们相当多的时间了,今天就来做个了结,此时此刻,就在这里,你们自由发言,谁能提出好的改建方案谁就留下,最优者直接晋升为司监!”他这样一说,众人心中一动,跃跃欲试。

而他话锋一转,道:“若谁说不个主意,还滥竽充数,那就对不起了,脱下制服拿上东西,给我滚蛋!”

工事房内再次鸦雀无声,几十个参事以及蒋嵘都心有戚戚,垂着头,不敢妄言。

“大人。”

一阵寂静之中,响起一道清丽平朗的声音,众人寻声回过头去,看着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上,顾清宁面色恬静地起身,双手平举到眉心拘了一礼,从容道:“小女子有一法可解如今困局,大人可愿听?”

梁正卿见她先起身,脸色青了一阵,不屑地摆手,讽道:“顾姑娘有何高论不妨说出来听听,毕竟勇气可嘉……”

顾清宁提裙离位,向前走来,在建模沙盘前停下,一边摆弄木块,准备搭建模型,一边道:“时不我待,留给我们的时间局限了一切,要想在明年三月之前改建好广和宫,是不可能的。”

众人闻言尽皆哗然,蒋嵘不耐烦道:“若顾姑娘你只是想说这,那还是闭嘴吧,改建之难何须你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当然知道不可能,可皇上要求我们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们就只得想办法!”

顾清宁面色不惊,转头含笑直视蒋嵘,道:“司监大人说得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那小女子敢问大人可有主意了?”

蒋嵘瞪了她一眼,哼声道:“我有主意还让你说干嘛?”

“那就是没有咯?”

顾清宁双手背后,向他靠近一步,接着道:“没有主意,那就请大人闭嘴。”

蒋嵘面色铁青,顾清宁不给他回嘴的机会,直接转身,一脸微笑,道:“其实办法就是八个字,化宫为坛,化方为圆。”

一语惊醒众人,紧接着,顾清宁直立众人之前,当着两位长官的面,一边搭建圜坛模型,一边解说其中原由利害,将当日劝解卢远泽的话又搬出来畅言一通,不过没有细说详解,只是说了大概的构思。

她滔滔不绝,就工事侃侃而谈,一番深入浅出别具一格的言论震住了工事房上下,气概才华显露,面对众人提问也毫不怯场,仔仔细细考量了每一关节,让人折服。

有相当长的时间,整个工事房大堂都只有她一人的声音,甚至堂下的参事们都一时忘却她是女儿身,只沉浸在她的言论和动作之中。

直到一座高基圜坛在沙盘中落成,她放下最后一个木块,话语随之戛然而止。

顾清宁倏然转身,直面众人,颔首示意,又转向沉默的梁正卿,端臂鞠躬一礼,利落大方:“小女子愚见,请大人赐教。”

梁正卿一时滞愣,回过神来,立即给她鼓掌:“好啊,好啊,顾姑娘妙才啊!”

参事们都叹为观止,再次面面相觑,尔后为她鼓起掌来。

她面带微笑,向众人端臂鞠躬,之后容色不惊地往回走,在最角落的位置,重新落座。

梁正卿站到圜坛模型旁边,看向顾清宁,抚须开朗笑道:“奇啊,奇啊,满堂男儿,竟不如一女子!我工部果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顾姑娘的才华,你等也都见识了,可能服气了?”

“好,既事先有言,那本执事就特此任顾姑娘为工事房司监!”梁正卿宣布道,而眼中神情莫测。

参事们哪有这么容易信服的?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只是顾清宁是女子,他们难免疑虑……

蒋嵘第一个坐不住了,立即拍桌而起,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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