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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亲手将门关好,这才转身问叶初雪:“妹妹这儿的侍女怎么看着都眼生?是才入府的?”
叶初雪苦笑:“果然连姐姐也不知道这回事儿。这几个是殿下专门买来给我用的。”
王妃一愣,却想到了别处,惨淡地笑了一下:“原来他对我的猜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着她突然捉住叶初雪的手,“妹妹,我今日来,除了给你送这些东西来之外,还有句要紧的话要问。那天你答应替我问殿下对阿若有什么处置,也不知他怎么打算的?”
其实早在王妃进门的时候,叶初雪就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她心中也有些谋划,需要借力于王妃,于是也不隐瞒,摇着头叹息:“殿下对我也是戒备到了极处,哪里肯跟我说这些。当日扰了他的计划,这账他还没跟我算完呢。姐姐真以为那四个新人是因为对姐姐的猜忌?其实是因为不放心我啊。”
王妃呆了呆,也就想明白了,蹙眉发愁:“这可怎么办?阿若要是一直病着,不管是他也好还是旁人也好,都不好过多追究。可眼看着那孩子已经能下地了,这要说好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天的事儿,唉,这可怎么好?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世子能快快康复是天大的喜事儿,你愁什么?”叶初雪一边敷衍着,一边向门口走去,她用眼神示意王妃不要声张,到了门口,悄悄打开门闩,冷不丁拉开门扇,外面的人便失去了重心跌了进来。叶初雪冷笑起来,果然是那四个侍女中的苏信。
平宗听说苏信被逮了个正着,倒也不生气,只是说:“算了,她们哪里知道她的厉害,这也太大意了。”
焉赉无奈地说:“她们也是太急切,想要快快立功,却露了马脚。”
平宗又问,“那么后来呢?”
焉赉说:“后来王妃和叶娘子也没有再说什么要紧的话,叶娘子只是答应了下午要去王妃那里坐坐。”
平宗细细思量了一下,笑道:“是了,王妃见诸位姬妾,她们身边伺候的人都只能等在外面小茶房里。这倒是个防备耳目的好办法。”
焉赉也甚是发愁:“我也不能近身,就算趴在房顶上,她们要小声说点儿什么,我总归是没有办法听见的。”
平宗笑了笑,“这还不容易,找个能进到屋里去的人去听了转告不就行了。”
平宗打发走焉赉,回过身来,平衍照例在他书房中一边看各方往来的信件,一边耐心等候。见平宗进来时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不禁放下茶杯,笑着问道:“怎么,那位南朝公主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难题?你觉得我对付不了她?”
“自然不是信不过阿兄的手段。只不过以我自己切身的体会来说,这些江南女子的想法通常和咱们不大一样,不能以常理度之,万一掉以轻心就会中招。”
平宗听他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说得好像你很有切肤之痛。怎么,莫非是从那个叫晗辛的身上学来的教训?”
平衍苦笑,手里握着茶杯,走到半途却想不起来原本是要放下还是要送到嘴边的。他怔了怔,握着茶杯在手中慢慢旋转,良久才说:“总之她们说的话不可轻信,她们要做的事情,十件里也总有七八件是用来蒙蔽别人的。”
“我已照你的建议将那个晗辛逐出府中。说来要不是你提醒,我也没有想得太明白,乌斯那草是柔然特产,叶初雪一个举目无亲的女子,哪里来的本事搞得到手。这个晗辛跟柔然到底有什么牵连?她又是怎么跟叶初雪凑到一起去的。”
“你这位南朝公主我是不大清楚,但晗辛在柔然却十分非同小可。她与柔然可贺敦姐妹相称。”
平宗笑道:“那就对了。柔然可贺敦本是南朝宗室女子,当初为了应付柔然的和亲之请被选出来封了个公主嫁过去的。想来晗辛,叶初雪和柔然可贺敦的关系就是这么搭上的。”
平衍面色凝重:“阿兄,如果那个南朝公主跟柔然也有这么深的关系,你就不能太大意了。我担心她会坏事。”
平宗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将她牢牢地握在手中,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平衍总觉得平宗的态度太过笃定,仔细想了想却又找不出什么破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又商议了一通登基庆典上需要留意的事情,擢拔一批官员,以及各处军队调防的琐事。眼看着到了饭时,平宗传了饭来,与平衍一同吃了,才放他走。临走,平宗尚拉着平衍的手说:“朝中事务纷繁杂乱,难为你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这千头万绪都理清楚。”
平衍点点头:“我知道时间紧迫,尽量不拖阿兄的后腿。我这边你尽可以放心。”
平宗还想再说什么,抬眼对上平衍带笑的目光,突然自己也觉好笑,不明白一向雷厉风行的自己怎么如今变得这样婆婆妈妈。赶紧招人进来将平衍抬走。
从平宗书房出来要绕过厅事才能从正门出去。平衍坐在步辇上想事情,忽然觉得步辇停了下来,抬头看去,发现前面路上立着一个白衣雪裘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抬步辇的少年不知这是什么人,却也知道晋王府中的人不可随意得罪,说话十分客气:“这位娘子麻烦让一让,辇上是乐川王。”
那女子仍然只是微笑,灼灼目光落在平衍面上,竟是光华逼人。平衍已经猜到了她是谁,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躲是躲不过的,而且也没什么好回避的,于是吩咐少年们:“这是晋王的叶娘子,你们不可唐突。”
叶初雪赞赏地点点头:“难怪他选了你接手,至少见事还是明白的。”
平衍一笑,抬眼见不远处就是上回与平宗密探的凉亭,于是说:“挡在道上毕竟往来人多,说话不便。叶娘子想来有所训示,不妨到那边去细说。”
叶初雪却偏偏不买账,笑道:“我不过府中一介侍妾,哪里敢对乐川王有所训示。惹恼了乐川王,只怕我跟柔然人的关联就更说不清了。”
她这话分明是在讥讽平衍用柔然人做借口将晗辛挤出去。平衍也不恼,看着她的眼睛说:“她与娘子不一样,原本逍遥自在的鸟儿,何苦让她伴着鹰鹫去冒险。北方风寒雪大,不是什么鸟都能度过冬天的。”
叶初雪这才真的惊讶了,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他一遍:“原来你居然真是在为她打算?”
平衍苦笑:“她从不为自己谋算,总得有人替她想吧。”
“口口声声为了她,为何又不去见她一面?”
“我……”平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手下意识地摸上左腿,那里只剩下一小截大腿,下面的裤管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清楚地知道不该期待还能触摸到已经不存在的肢体,却不明白为什么从脚踝到膝盖,那么清晰真切的疼痛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的疼痛都来自想象。过往即是逝川,失去了永远都回不来,哪怕那痛日夜不休地侵扰他,也都只是幻觉而已。
叶初雪看着他的动作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有一块地方突然变得柔软。天底下也许有愿意真心以待的男人,却不会有落入情网而不伤心的女人。
她笑道:“她就在白鹭坊,离你的王府也不过一步之遥。你真觉得能从此再也不相见?彼此再也了无瓜葛?”
平衍面色突然变了,惊讶地瞪着她:“白鹭坊?”他万分震惊,每日从自己的宅邸到晋王府来来回回若干次,都要从白鹭坊经过,却不知道她就在里面。“为什么要告诉我?”他问,敏感地察觉到在很深很暗的心底,有一处地方不再平静无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生苦短,你真忍心她因为你一生飘零?”她仍旧一语诛心,惊得平衍死死攥住那截空裤管。“她是飞野了的孤雁,一味推拒并不会让她改变心意。”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却留下无穷余韵。叶初雪向后退了一步,笑道:“反正你该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该怎么处置你自己有主意,也不用我说太多,告辞了。”
她敛袖行礼,不亢不卑,从始至终都笑语吟吟,只有一双眼睛,在转身的瞬间如箭一样望向厅事巨大的阴影深处。焉赉紧贴着墙,只觉那目光如刀子一样从面前掠过。直到叶初雪转身悠悠地离去,他都不能确定对方到底看见他没有。
辞过了平衍,叶初雪寻路去了贺兰王妃的毗卢院。
经过那四方菩萨的时候,叶初雪自己也没想到会不由自主地合十想诸位菩萨行礼。抬起头的时候正巧忽律氏带着两个侍女从外面进来,一看见她就过来拉住她的手笑着问:“妹妹怎么一个人来?你身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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